“嗚……”豆大的淚水從甯真眼底流下,沒入他自己的手掌之中。
似乎是察覺到了濕意,手指摸索着,拭起那一滴熱淚,幹燥的手指,瞬間被染濕。
而後,在賀雲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甯真無助地瞪大了眼,任由其餘手指,将他緊閉的唇剝開,露出殷紅的唇肉,濕潤粉嫩的舌。
那沾染了淚水的手指,便迅速朝着甯真唇中、被強迫露出的小口而去,食指與中指,在唇中肆虐。
兩指極其粗暴,将甯真的腮處,鼓起了兩道不明顯的指印。
賀雲喉嚨微動,所有注意力,都被這荒唐的一幕給吸引了。
他有種直覺,那便是,甯真,此時仿佛在被某個看不見的存在強迫,甚至于,做出了他目前還未察覺到、但潛意識裡想要做的事情。
心中驟生荒謬感,可怕的嫉妒之火,像是要将他整個人都燃燒殆盡。
“甯真。”賀雲語氣壓抑,“你到底怎麼了。”
他眯起眼睛,身子朝前傾,而後,一把抓住了甯真的右手,在看到甯真感激的目光之後,他知道,自己做對了。
“别怕。”此時,他仿若一個正直的君子,“我來幫你。”
“嗯……”甯真眨了眨眼,艱難地回應着。
賀雲立刻用力,卻發現,甯真的右手,仿若有千斤重,他一隻手,根本奈何不了,便兩手齊用,妄圖幫甯真擺脫右手的束縛。
在他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右手竟是進行了反擊。
似乎察覺到了渺小的外力,右手緩緩一頓,而後,像是不開心似的,變得越來越兇殘。
甚至将手指捅到了甯真柔軟的喉嚨,使他發出陣陣無助的幹嘔聲,甯真雙目含淚,嗚嗚悲叫。
“嗚……”
甯真睜大了眼睛,蒼白的臉,染上了窒息的紅暈,仿若一條即将失水的魚。
“該死。”賀雲咒罵一聲,心中生出一絲久違的無助感。
自他出生以來,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哪裡碰到過這般無能為力之事。
他奈何不了,完全奈何不了甯真的右手。
這隻,之前打了他,如今卻對甯真做出了這種可怕事情的右手。
這一隻,邪魔之手。
賀雲心中,已經将甯真的右手,認定為了邪物。
他雙目一凝,在無可奈何之下,竟是走了極端。
隻見賀雲從自身上取出一把小刀,抽開刀鞘,銳利的小刀,便在透進來的一絲陽光之下,閃着冰冷的寒光。
賀雲今日,不知是出于何種心态,偏偏,要與這詭異的右手,分出個勝負。
極強的鬥争欲,讓賀雲抛卻了心中僅有的一絲恐懼。
他有種冥冥之中的預感,那便是,甯真的右手,或者,其右手後所包含的某種詭異力量,是他一生之敵。
“唔……”甯真含淚的眼,被小刀的寒光一射,頓時,眼中漫上一絲恐懼之意。
他荒謬搖頭,唇中艱難地說着“不要”,咬字模糊不清,但賀雲卻完全能理解他的意思。
雖然甯真想擺脫右手的玩弄,可他并不想用如此極端的方式。
“别怕,真真。”賀雲不予理會,優雅的臉上,帶着一絲隐隐的瘋狂,“如果你受傷了,我會負責将它治好。”他信誓旦旦,作了承諾。
在甯真驚恐的眼神之下,賀雲面無表情,手中輕輕拿着刀,朝甯真的右手而去。
他眼珠子一轉,在莫名的直覺下,竟是将小刀直接朝着甯真的右手手腕割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醫務室的門被打開,是外出拿藥的護士,回來了。
而賀雲手中的刀鋒,隻差一點,便割到了甯真的手腕,甯真甚至可以感受到,刀鋒刮在手腕上汗毛的觸感。
觸感?
甯真立刻回過神來,麻木的、仿佛再也感受不到的右手,瞬間恢複了知覺,他重新将屬于他的器官掌控。
頓時明白,是小鏡離開了。
眼前的刀,格外亮堂,閃着森冷的光。
在極度的恐懼之下,甯真瞬間将手從唇中拔出,右手忽的朝着那可怕的小刀拍去,一下就将賀雲沒拿穩的刀拍在了地面之上。
哐當——
小刀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地面上反射着,明顯的冷光。
任誰都不會看錯,這是一把刀。
剛剛進門的護士,立刻便被地上的小刀吸引住了,她頓了頓,若無其事的走了過來,就好似沒看到地面上的刀具似的。
“賀少。”那護士将藥遞給了賀雲,“這是你同學的藥。”
賀雲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冰冷的唇角微微勾起,聲音有絲沙啞道:“謝謝護士姐姐。”
護士點了點頭,對着賀雲讨好的笑了笑,便直接離去,甚至都沒過問一句,還貼心的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