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今晚見家長,她不能在沈家人面前和沈宴表現得太過不熟。
當着管家的面,宋暖栀主動挽起沈宴的手臂,眉眼低垂,面上挂着羞赧的笑。
俨然是一對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妻。
沈宴面上微微錯愕。
他想告訴她不必如此,沈家人知道他們目前還沒有感情,對爺爺來說,隻要他願意結婚,并且認真對待婚姻便足夠了。
但話到嘴邊,看着搭在自己小臂上的蔥白玉手,沈宴又給咽了回去,任由她這般親昵地挽着自己。
推開别墅的門,裡面正傳來歡聲笑語。
沈寂和姜凝在陪着妥妥笑鬧。
一見到沈宴,還不滿四歲的妥妥開心地喊人:“舅舅,舅媽!”
宋暖栀赧然一笑,還沒想好怎麼應,便聽到妥妥又道:“舅媽真好看!”
宋暖栀眉眼彎彎:“妥妥也很俊俏。”
姜凝和沈寂起身過來打招呼。
面對這個比他們兩個還要小幾歲的在讀大學生,兩人在沈宴的眼神威視下乖乖喊嫂子,心裡卻忍不住吐槽自家大哥老牛吃嫩草。
沈宴的弟弟妹妹也都繼承了沈家的優質基因,個個長相出衆。
他們如沈宴所說,都很好相處,姜凝更是拉着宋暖栀去沙發上聊天。
不多時,沈老爺子拄着拐杖從後花園進來。
他一身灰色的中山裝,花白的頭發一絲不苟,面容清癯,飽經歲月滄桑的臉上镌刻着道道皺紋,雖已年邁,卻仍能感覺到年輕時叱咤風雲的睿智與淩厲。
宋暖栀心上莫名緊張,急忙站了起來:“爺爺。”
沈老爺子看過來,眉眼溫和地點頭:“你姥姥姥爺的身體可還好?”
宋暖栀忙道:“謝謝爺爺關心,他們都很硬朗。”
沈老爺子點頭:“坐吧,一家人不必客氣。”
宋暖栀這才又坐下。
姜凝小聲說:“嫂子,我爺爺隻是不愛說笑,人其實很好的。”
沈老爺子問了沈宴他們去安芩這一趟,關于婚期的商議結果。
沈宴說婚禮定在下個月二号。
老爺子喊管家李伯過來,吩咐婚禮的事讓他加緊籌備,多上點心。
時間雖緊,但該有的禮節不能省。
聊完這些,一衆人移步去餐廳。
晚餐廚師準備的格外豐盛,離宋暖栀很近的位置,擺放了一盤法式香煎鵝肝,烤得金黃酥脆,旁邊搭配的藍莓醬色澤誘人。
宋暖栀沒去夠離自己太遠的菜,這道鵝肝倒是吃了不少。
鵝肝入口即化,細膩絲滑,裹着藍莓醬的酸甜,勾人食欲。
右手邊的沈宴又剝了幾隻蝦放在宋暖栀旁邊的餐盤前。
兒童餐椅上的妥妥見了,也喊着要。
沈寂笑着捏捏他肉乎乎的臉蛋:“我來給你剝。”
妥妥激動地拍手:“二舅舅最好了。”
沈寂挑眉,觑一眼對面的沈宴:“比你大舅舅還好?”
妥妥看着快要送到嘴邊的蝦,很狗腿地應着:“當然當然!”
沈寂滿意地把蝦肉送進小外甥嘴裡:“你這是實話,二舅舅本來就比你大舅舅好。”
沈宴朝那邊看一眼,面上掠過一絲無奈。
姜凝笑着對宋暖栀說:“嫂子不知道,他就愛跟我大哥攀比,打小就這樣。”
說完又湊近一些,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不過我大哥一發火,他就變鹌鹑了。沒辦法,我大哥太嚴厲,他一旦闆着臉教訓人,就沒有人不怕他的。”
宋暖栀偷偷瞥了眼右手邊的沈宴,他其實也沒有刻意拉着臉,比如看向小外甥時,他的眼神是溫和的,隻是他很少随意說笑,這才顯得氣場冷肅,有些怕人。
原來他自己的弟弟妹妹也怕他,宋暖栀心裡平衡了。
所以她之前怕他,也是情有可原。
沈家沒人提起宋暖栀和晏家之前的婚約,每一個人都親切和善。
這頓晚飯,宋暖栀吃得慢慢放松下來。
晚飯後,姜凝帶兒子妥妥回澗溪庭,沈宴和宋暖栀也回天瑾禦苑。
邁巴赫駛離沈宅,寂靜的車廂内,沈宴拿着手機在回複微信,宋暖栀手肘撐在雙邊,随意看着窗外。
倏忽間,沈宴感覺旁邊的女孩輕笑出聲,又忙捂住嘴,繼續面無表情地繼續看窗外。
沈宴低頭在微信輸入框裡敲了字回複過去,這才收起手機,轉頭看她:“笑什麼?”
宋暖栀笑意徹底收住:“沒笑什麼。”
她說完,沈宴仍看着她。
宋暖栀沒辦法,這才歎了口氣:“那我說了你别生氣。”
“我就是突然想到你和你弟弟的名字很有意思,沈宴,沈寂,一個熱鬧,一個冷清,但事實上兩人的性格卻完全相反。然後我又腦補了一下假如你是沈寂那樣愛攀比的性格……所以就笑了一下。”
見沈宴沒什麼表情,宋暖栀抿了抿唇,“我有點無聊是不是?”
沈宴沒有回答,隻是若有所思地凝視她片刻:“不怕我了?”
宋暖栀認真想了一會兒,點頭:“沒那麼怕了。”
或許是那份彩禮鬧的,她現在看到沈宴就覺得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金子做的。
害怕不起來。
她忽然想到什麼,對沈宴道:“我覺得婚禮的事,還是要讓我爸知道。”
沈宴看過來時,宋暖栀解釋,“自從我和晏家有了婚約,我爸便給我攢了一份嫁妝,後來每年也會往裡面再添一些。沒道理趙姝曼和晏朗出了問題,我便要失去我的那部分嫁妝吧?我們得去要回來。”
“好。”沈宴思忖片刻,“那明天我陪你回宋家。”
宋暖栀點頭。
沈宴手機震動,他點開,觑了眼晏頌發來的消息:【大家都等着呢,哥,你今晚還來不來?】
沈宴食指的指腹在手機背面輕彈了幾下,敲字回複他。
剛摁滅手機,餘光看到宋暖栀捂嘴打了個哈欠。
今天折騰一天,她此刻疲倦很正常,沈宴溫聲道:“一會兒回去自己先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宋暖栀下意識問:“要加班嗎?”
“不是,約了人談事。”
“哦,好。”
回到天瑾禦苑,沈宴把宋暖栀送上樓,自己才又乘電梯離開。
他一走,宋暖栀一個人格外輕松。
洗了澡躺在床上,她又仔細看那份彩禮禮單,再算算自己的嫁妝。
數着當下擁有的巨額财産,沉浸式享受這夢幻一般的潑天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