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栀徹底放松下來,對着那邊喊道:“姥爺,洗手吃飯啦!”
沈宴聞聲扭頭,宋暖栀一看見他,又想到先前編造的那番很喜歡他的言論。
她尴尬地重新溜回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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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四人坐在一起正式讨論了婚禮的事。
沈宴已經事先找人選了幾個好日子,最後一番商議,把婚禮定在5月2号。
那個時候宋暖栀剛好趕上五一長假,時間上會寬裕一些。
現在已經四月,距離婚期隻有不足一個月的時間。
雖說有些倉促,但沈宴說加緊籌備完全來得及,宋暖栀也沒有意見。
下午四點鐘,沈宴和宋暖栀返程回瀾城。
幹淨整潔的邁巴赫後座,宋暖栀和沈宴分坐在座位的兩邊,中間的扶手箱将二人隔開。
宋暖栀的手上,随意翻閱着一本《認識印象派》。
這是她以前看過的舊書,一直在姥姥姥爺這裡放着,這次回來看到,便順手拿回瀾城。
沈宴側首看她:“你看起來很喜歡繪畫,大學怎麼沒選藝術類專業?”
她讀高三那年,把畫畫當成學習過程中的一種解壓方式。
沈宴給她補習功課時,經常看到她的筆記本和書本的角落有各種畫作。
還有前兩天,她夾進筆記本裡的那張結婚證件照草圖,也能看得出功力。
宋暖栀視線從書本上移開,對上沈宴漆黑的眼瞳。
默了一會兒,她坦誠道:“因為我要做宋氏的繼承人。”
如果是已經選定的家族繼承人,備受家人寵愛,自然想學什麼專業就可以學什麼專業,反正未來繼承家業時,會有一群人教你怎麼做。
但宋暖栀不一樣,她想要,就得自己去争取。
趙雁蘭在一門心思地為自己的兒子謀取利益,宋康裕又讓她感受不到多少父愛。
如果宋暖栀不争不搶,最後很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她日後不僅想要争取她身為宋氏千金應得的那部分,還想做整個宋氏企業的話語人。
她一直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哪裡不對,直到今天把這話告訴沈宴,看着男人黑白分明的雙眸,她又忽然眼神躲閃着移向别處。
擡手挽了下垂落額前的碎發,宋暖栀低下頭:“姥姥今天說我溫順乖巧,不争不搶,你是不是也這麼覺得?聽到我現在這話,你很意外吧?”
沈宴仍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道:“我父親去世後,集團的權柄重新落回爺爺手中。爺爺孫輩衆多,我原本也不是他選中的直接繼承人,爺爺自幼教給我的便是想要自己去取。”
宋暖栀下意識擡頭。
前些年,沈大公子沈宴與沈三公子沈溫的權力角逐在瀾城很是激烈,媒體大肆報道,瀾大的同學也沒少議論。
直到一年前,沈溫出國,沈宴繼任薄商集團董事長兼總裁。
沈宴:“凡塵俗世,很少有人真能做到淡泊名利,與世無争。直面自己的欲望沒什麼好羞恥的,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敢想敢做,這已經超越了大部分人。”
宋暖栀正失神,沈宴忽然對她攤開手。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那隻手,掌心向上,指骨白皙修長,像一種紳士的邀請。
在她訝異時,沈宴挑了下眉,耐心等待她回應。
宋暖栀貝齒咬了咬下唇的軟肉,慢慢把自己的一隻手放上去。
沈宴看着搭在自己掌心的纖白素手,五指收攏握住,溫醇的嗓音裡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感:“從今往後我們夫妻一體,有我在,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
肌膚相觸,宋暖栀感覺自己的心在胸腔裡劇烈跳動,像密集的鼓點亂敲,敲得她心慌意亂。
她迅速收回手,生怕沈宴因為她先前的話會錯意,趕緊解釋:“那個,我之前跟我姥姥說的那些話,是臨時瞎編的。”
“嗯?”他重新倚回靠背裡,從容地問她,“哪句?”
他似乎認真想了一會兒,終于恍然,“如果不能和我結婚,你這輩子都會不快樂這句?”
宋暖栀:“……”
沈宴:“沒關系,我也是和姥爺說了差不多的話。”
宋暖栀當即好奇:“你是怎麼說的。”
“我對姥爺說——”沈宴看過來,“如果不是遇到你,我原本打算終身不娶。”
他的演技太好,眼神真摯而熾烈,瞳底像藏了無限深情。
宋暖栀險些當了真,不自在地偏過頭去:“既然咱們兩個都說了謊,那就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