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站起身時,那士兵還在爽朗的笑着,她有些擔心這笑聲會引起活屍的注意,于是低聲提醒:“小聲些,你不怕引來活屍啊。”
士兵笑着回道:“沒事,這裡是村莊中心,距離村莊外圍輪守的位置遠着呢,正常說話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平日裡大将軍都會在這裡練兵,除非那活屍闖進村莊了,不然是不會招來它們的。”
“這樣啊……”
朝朝放下心來,轉念腦中又多了些主意,對士兵揚起笑臉說道:“這位哥哥看起來很面善,不知該如何稱呼啊?”
聽朝朝嘴甜地叫着哥哥,士兵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回道:“我姓張,我娘說一出生力氣就大,所以給我起名叫大力,你别叫我哥哥,我有些不習慣,叫我大力就行。”
“大力。”朝朝試着叫了下他的名字,而後介紹起自己,“我叫朝朝,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行啊!”大力爽快地應道,視線在朝朝與玄燭之間來回打量了幾回,半晌他有些好奇地開口:“說起來,你們兩個……”
他頓了頓,朝朝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就茫然地看着他。
片刻後大力咧嘴一笑,憨直地問她:“你倆是一對嗎?”
一對?
這個詞在朝朝腦中轉着,過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大力誤會了她與玄燭的關系。
“不,我們是……”她連忙在腦中搜尋着合适的解釋,頓了許久才終于吐出兩個字,“朋友。”
這個詞朝朝很滿意,她與玄燭的相處雖各懷算計,但他們一起的所經所曆,也算是同命相連,生死相依了。
他們的關系,應該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朝朝正想着,身旁的玄燭忽然吐出涼薄的聲音。
“朋友?”
朝朝看向他,剛好和那雙深邃幽沉的眸子撞上。
那雙眼中的冷意正無聲地告訴她,他并不想和朝朝成為什麼朋友。
明确接收到玄燭拒絕交友的意思後,朝朝有些失落,隻能尴尬地笑笑,回頭轉移了話題:“大力,我們剛到這裡,對活屍很不了解,不知你能不能同我們說說活屍的事?”
“當然能啊。”大力爽快地說道:“不過,沒人同你們說過活屍的事嗎?”
朝朝:“柳姑娘說了些活屍的本事和習性,不過我想知道得更多,比如那活屍在皇城初次出現的那日,到底是何情形?”
大力:“問這個做什麼啊?”
朝朝解釋道:“我們本就是南麓皇帝派來除妖邪的,雖然現在不能用法術了,但也不能就此放棄,坐以待斃吧?所以我想了解得多些,看看能不能想出其他除掉活屍的方法。”
大力思忖片刻後,歎氣說道:“這你還真問對人了,活屍在皇城出現的那日,我幾乎看到了全部。”
聽他如此說,朝朝心中一喜。
大力開始回憶起那日的事:“大将軍帶了包括我在内的三百人去給聖上獻寶,活屍出現的那日,正是聖上宣大将軍進宮的日子,因為聖前不能帶太多士兵,大将軍隻擇了六個看護寶貝的人随他面聖,剩下的人,有家的就回家去了,像我這般家不在皇城的,就在城中的官驿休息。”
“我和另外兩個兄弟都是頭次到皇城,便跑到街上四處閑逛,正逛得高興呢,距離皇城門不遠的那條街突然傳來尖叫聲,等我們趕過去看熱鬧時,已經有兩個人被咬傷了。”
朝朝奇怪地問道:“那時不是白日嗎?活屍的行動應該很緩慢,不難對付,怎麼活屍群還會迅速擴大?”
大力解釋道:“那時已接近黃昏,大家都是頭次見到活屍,不知道它的弱點是頭部,打也是胡亂打一通,根本殺不掉活屍,而且即便行動緩慢,活屍的力量還是大得驚人,七八個人上前都按不住它,隻要靠近,它扭頭就能咬傷好幾個人,等我們摸索出要打頭才能殺掉活屍時已經入夜,活屍們就開始發了瘋似的攻擊旁人,這活屍的數量也就增長到一發不可收拾了。”
理清了此事,朝朝又問道:“那你可知道最初那個活屍的身份嗎?還有,它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總不可能就是在大街上憑空冒出來的吧?”
“我沒看到它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就更不知道它的身份了。”說着,他向朝朝和玄燭二人湊近了幾分,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不過當時在官驿裡的一個兄弟和我說過,有人在官驿内曾看到那活屍,當時驿站内的人不多,活屍臉色白得吓人,行動又緩慢,看起來很詭異,就沒人敢靠近它,所以它在驿站時沒傷到人,後來街上人多聲雜,大家都顧着自己玩樂呢,沒人注意躲避它,這才被它逮着人咬了。”
所以,那活屍最開始出現的位置不是街上,而是在官驿内?
朝朝正思忖着,身旁的玄燭忽地沉聲發問:“你們獻給皇帝的寶貝是什麼?”
大力:“這我也不知曉,那寶貝将軍護得很緊,他從沒有當着我們的面打開過裝寶貝的箱子,除了負責擡箱子的六個人,大将軍也不讓旁人靠近那箱子,所以沒人知曉箱子裡裝得是什麼。”
朝朝:“六人擡的箱子?”
她轉頭看了一眼玄燭,正好和玄燭的視線交彙,似乎他們想到了一塊去。
于是朝朝又對大力問道:“那箱子什麼樣子?有多大?
“就是厚木闆釘的箱子……”大力認真回想着箱子的樣子,手上比劃起來:“長應該有七尺三寸,寬兩尺,說起來那箱子的大小和棺材很像,不過比普通棺材要高些,可能有三四尺吧。”
朝朝皺起眉頭:“關于那箱子,你可還記得其他什麼事?哪怕是很小的事,也請你說說。”
大力奇怪地看了眼朝朝,而後垂眸撇着嘴想了好一陣,就在朝朝覺得他可能想不出什麼了,大力突然雙眼一亮。
“對了,看護箱子的一個士兵說過,在大将軍帶箱子進宮的前一夜,他好像聽到箱子裡有什麼聲音。”
朝朝:“什麼聲音?”
大力搖頭說道:“他也沒說清楚,就說那聲音很奇怪,像是什麼東西在蹭箱子的木闆。”
蹭?
這個字用得很微妙,不同的東西蹭木闆,發出的聲音也會有些微不同,所以箱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根本無法下定論。
不過,能發出聲音,就證明箱子裡裝的東西,會動。
朝朝急忙追問:“那看護箱子的士兵現在在哪裡?我有事想要問問他。”
大力無奈地歎了口氣:“哎,死了,當初看護箱子的六個士兵,都在我們撤出皇城時被活屍咬死了。”
朝朝不由得緊皺起眉頭。
難道說,這條線索斷了?
“說起來,你們不是想了解活屍嗎?怎麼這會兒又問起箱子的事了?”大力疑惑地問他們。
玄燭冷聲開口:“你就沒想過,那裡面裝的可能是……”
見狀,朝朝連忙伸手捂住玄燭的嘴,将他剩下的話封在口中,又替他說道:“我們就是有些好奇那寶貝是什麼,聽起來是個稀奇物件,沒準價值連城呢。”
說完這話,朝朝感覺有咻咻的冷風,直往她臉上刮,不同于冬日的寒風,這冷風中還帶着股瘆人的陰森。
她轉眸看向玄燭,發現玄燭正側目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