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玄燭不好對付,佛堂的角落中現身出更多的陰靈将他圍住。
玄燭神色有些散漫地看着周圍的陰靈,似乎并不急着收拾掉它們。
幾隻潛在地下的陰靈,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他腳下的影子中,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打算趁其不備偷襲之。
見玄燭并沒有注意腳下,還以為是他掉以輕心了,幾隻陰靈暗暗一笑,随後猛地從地下跳出,一起攻向足以令玄燭緻命的位置。
同一瞬間,數團火球從佛堂外倏然飛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紛紛擊中玄燭周身的陰靈,一個都沒落下。
玄燭面無表情地側目,幽沉的視線穿過陰靈消散時産生的黑霧。
有兩個身影正逆光站在佛堂門口。
“天魔大人,看見我來救你,感動嗎?”朝朝笑着問道,對他揮了揮手,眸中還盛着得意。
玄燭在心裡暗罵了句蠢貨。
這些陰靈的味道不怎麼好,而他早就知道朝朝就在佛堂之外,所以他才沒有出手,隻是等着朝朝用琉璃淨火收拾陰靈。
不過他不屑和朝朝解釋這些,隻是冷冷回道:“不感動。”
聞言,朝朝仰面大笑兩聲,随後大義凜然地對玄燭說道:“不敢動你就站在那裡别動,我過去背你!”
玄燭:“……”
朝朝牽着商枝的手走到玄燭面前,看着玄燭冷到快要結冰的臉也不敢再開玩笑,隻能正經地問道:“最後一頁找到了嗎?”
但玄燭并沒有回答她,而是眸色幽幽地看着她身旁的商枝。
“她怎麼在這裡?”玄燭問道。
朝朝開口解釋道:“哦,她犯了紙條四的禁忌,去了西院廢園,被天葵推入井中後就來了這裡。”
在朝朝說話的時候,商枝擡眼向玄燭,正好和玄燭的視線對上。
那雙眼睛宛若深淵,盯得商枝渾身發毛。
她連忙瑟縮在朝朝身後,弱聲問道:“小姐,他就是你說的那個黑心黑肺黑腸子的大惡人嗎?”
聽完這話,玄燭把深淵一般的視線移到了朝朝身上。
見狀,朝朝把身後的商枝用力揪過來,捂住她的嘴後賣乖地笑道:“這孩子剛才被吓到了,耳朵都被吓得不靈光了,我明明說你是英俊潇灑天下無敵的大英雄呢!”
玄燭的面上并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冷冰冰地,隻是微微俯身與朝朝平視,語氣涼涼地開口。
“下次誇我時,最好當着我的面。”
朝朝忙不疊地用力點頭答應。
等玄燭站直身子,朝朝才放開商枝,垂眸看向玄燭手中捏着的最後一頁,伸手就要拿過來看看:“快給我看看收拾希惡郎的法子。”
她的手還沒碰到那頁紙,玄燭就側身躲了過去。
“天魔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朝朝不解地看着玄燭,緊接着她皺起眉頭:“莫不是你不打算讓我看那法子,還想着甩開我呢?天魔大人的心是石頭做的吧!你三番四次地騙我害我,我都不同你計較,隻想着與你同心協力破解幻境,你就不能也對我好點嗎?”
等她說完,玄燭涼涼吐出一句:“你的心才是石頭。”
“你!”朝朝一陣語塞。
看她回不了這話的模樣,玄燭滿意地彎了彎唇角,随後放慢聲音說道:“放心,除掉希惡郎用得上你,所以我會把方法告訴你,但不是現在。”
朝朝:“為何現在不行?!”
“因為現在不是時候。”
他頗為神秘的說完後,輕抖手中那頁紙,藍色的火焰頓時燃起。
“等,等一下!”
朝朝慌忙撲過去,想要救下那頁紙,可眨眼間紙就化為灰燼。
看着緩緩飄落在地的灰燼,她徹底洩了全身的力氣,在玄燭身前弓着身子垂着腦袋,活像個霜打的茄子。
“小姐,你沒事吧?”商枝滿臉擔憂地扶住她。
朝朝蔫蔫地搖了搖頭:“沒事,我隻是,有點心累。”
商枝雖然沒怎麼聽懂朝朝和男人之間的對話,但她知道,朝朝會如此心累,都是這個男人害的。
想着,她不悅地看向玄燭。
玄燭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但未做理會,而是沉聲說道:“現在該離開這裡了。”
朝朝心想,事已至此,隻能随機應變了。
她打起精神,對玄燭說道:“我隻知道來這裡的方法,卻不知道要如何離開,不如我們先回來時的那個院子,興許能從那裡來,就能從那裡離開呢。”
“你覺得,離開此地的方法會如此簡單嗎?”玄燭問她
朝朝不由得噘起嘴反問他:“那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小姐,我……我可能知道離開的方法。”商枝突然怯生生地開口。
朝朝向她看去:“什麼方法?”
商枝揪着衣擺,有些緊張地說道:“就是廢園裡的那口枯井,既然我是掉進井裡來到這裡的,那我們在跳進井裡,會不會就能回去了?”
朝朝摸着下巴思忖一陣,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時,玄燭卻沉聲開口:“好,就去廢園。”
朝朝面露不解:“商枝這離開的方法,和我說的那個沒區别啊,都是反推,怎麼你就否了我的法子?”
“因為她比你可靠。”玄燭留下這麼一句後,擡腳朝門口走去。
朝朝看着玄燭的背影,委屈地撇了撇嘴。
商枝貼到她身邊,挽住她手臂輕聲道:“小姐,我們也走吧。”
朝朝歎氣點了點頭。
她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凡事往好處想,沒準這離開的法子真能被商枝蒙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