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合同,段珂毓沒有漏過任何一處。
除卻幾份大頭文件由段莫荀蓋章簽字外,其餘與宋景煥簽訂的合同都是段珂毓本人簽的。
所幸三年前同-性婚姻沒有法律意義,不敢輕易觸及紅線,二人從未拟定過婚約或婚前協議之類的書面文件,僅僅有幾份兩人财産綁定之類的合同。
大概就是三年前段珂毓恨不得将自己整個身家都獻給宋景煥而想出的損招,一看就有諸多漏洞。
不過即便是這份私人拟定的合同,也沒有隻言片語提及過二人的親密關系。
而幾乎所有的合同,都有一條标注:本協議雙方合作及财産責任全部協定,甲方擁有最終解釋權。
段珂毓捧着合同,長舒了一口氣。
想想也搞笑,這麼多沒有利益保障的霸王條款,對當時的宋景煥來說或許和高利貸沒有什麼區别,他卻自以為拯救了宋景煥,還想着和人家長相厮守,
現在想來,宋景煥那時就恨慘了他。
宋家敗落不堪,宋景煥那時如同喪家之犬,是段珂毓沒有放棄他,也是榮正扶持了他。
可求人就得擺出卑微的姿态,商業不像愛情,利益才是一切。
宋景煥的傲骨在那時稀碎,還把這一切都怪罪到了段珂毓的頭上。
實在可笑。
圓圓的狗腦袋從門框邊探出來,張着嘴朝段珂毓笑,汪汪叫了兩聲。
哦,到小狗的飯點了。
段珂毓給它放好狗糧,繼續整理合同發給了梁律師。
按了按太陽穴,段珂毓暗自慶幸。
幸好當初沒有死纏爛打逼着宋景煥去領證,或許還要感謝他當時的絕情,如今解除婚姻也不用太過麻煩。
躺在床上,段珂毓有些疲倦,可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着。
不知怎麼,又想到傍晚時席珩的吻。
那樣鄭重又溫柔的吻,光是想想就令他心尖發燙。
趕緊睡覺,趕緊睡覺。
做個好夢,明天起床遛狗,說不定還能在樓下偶遇席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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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謂是心想事成,第二天一早段珂毓去遛狗,就看到樓下站着的席珩。
段珂毓有些腼腆,但還是沖他笑了笑。
捅破了窗戶紙,此時反而有些尴尬,段珂毓思索很久,關心起了席珩的腿傷,“醫生有說需要靜養多久嗎?”
“大概一個月?”席珩露出淺淺的笑意,“我覺得沒什麼大礙了。”
輕淺的笑意掠過心扉,男人眼眸微眯,彎起的唇角都撩撥着人的心意。
段珂毓又一次不可避免地被迷住,恍然愣神。
兩人牽着狗并排走着,朝陽煦然。
席珩不着痕迹地接過他手裡的狗繩,段珂毓幾乎立刻會意。
下一秒就感覺到男人溫熱的手掌貼了上來,攥緊相扣。
段珂毓極力保持面不改色,兩人無言地走着,唯有源源昂首挺胸享受自己的外出巡視時光,時不時回頭沖兩人叫幾聲。
“我昨天找了合同。”段珂毓目視前方道。
席珩應了一聲,偏頭看向他。
“三年前的合同,我都看了,我們沒有關于婚約的協議。”
沒有法律登記,沒有合同作證,那看似維持了三年的婚姻,充其量也隻是……一段戀愛?
席珩看着他認真的神色,正要說什麼,段珂毓轉頭看他,“我和他提過分開了,我們也分居很久了。”
他望向席珩的眼神帶着某種毅然的堅定,“我們現在,我和你……”
男人突然的動作打斷了他的話。
席珩揉了揉他的頭,湊近他的耳畔,“我們最好快點回家。”
他說,“因為我想吻你。”
說完後男人就将狗子喚了回來。
坐電梯回家的時候,席珩牽着狗,另一隻手和段珂毓十指相扣。
源源呼哧呼哧喘着粗氣,兩人卻沒有交談,隻是緊握的雙手滲出些許薄汗。
叮——
小狗率先跑了出去,兩人也走出了電梯間。
段珂毓想開門,卻猛然被拽了一把,接着就被按到了牆上。
戶外玄關的燈光很暗,段珂毓緊張地看向席珩,下意識閉住雙眼。
腦海裡的思緒一波接着一波,海浪不停跌宕起伏,他心中忐忑不安,卻聽見一聲輕笑。
睜開眼看見席珩挑着眉,唇邊勾着意味深長的笑,段珂毓有些害臊,不停地亂瞟。
倏然看見小狗昂着腦袋緊緊地盯着他們,憨傻地咧着大嘴。
“源源看着呢。”
席珩打開門把狗子放進去,又猛然合上門,接着就偏過頭吻上了他的唇。
段珂毓的眼睛一瞬間睜大,席珩卻閉着雙眼,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烏麗的陰影,似乎在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