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煜好像感受不到疼,仍在低頭看他。
白茶松開牙齒,偏頭躲過了禁锢他的手。
他也是被季承煜的突然出現驚到了,差點忘了場合。
不說剛打過照面的謝老師和嚴學姐,這裡是酒店的走廊,大庭廣衆之下,參宴的名流随時都有路過的可能。
剛才,也真是鬼迷心竅了。
隻是似乎,效果還不錯的樣子……難道季承煜喜歡這種刺激的?
他擡頭去看季承煜的神色,男人卻反常地有些沉默,偏頭打量指尖留下的牙印,蜷縮了一下手指,露出來的皮膚泛着不明顯的紅。
這是被自己咬傷了嗎?
白茶揣測了一下季承煜的思路,一個牙印而已,都沒有破皮,應該不會算他一個什麼人身傷害吧?
女人的聲音先到,高跟鞋的腳步聲遲疑了片刻才朝這邊過來。
白茶蹲下身,撿起了季承煜掉落的手套。
“先生,你的東西掉了。”他适時地出聲,剛好被快步過來的嚴绾如聽到。
她臉色一滞,意識到自己有些着急,不明顯地放慢了腳步,伸手理了理弄亂的發絲,才裝作意外地道:“哥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你和白學弟認識?”
季承煜沒搭腔,而是接過了白茶遞過來的手套,不緊不慢地整理。
嚴绾如沒得到回答,明顯有些尴尬,找補道:“剛才遇到了謝姨,你是來接她的吧。”
白茶沒有貿然接話,而是小心打量季承煜的神色。
謝玉織和季承煜,嚴绾如和季承煜,怎麼都看上去關系匪淺的樣子?
白茶心裡警鈴大作,警惕地留神季承煜的表情,嗯……他看上去好像把這個“好妹妹”當成了空氣,應當是,沒什麼興趣的吧?
至于謝老師……
謝玉織見白茶注意到了自己,對他點了點頭,走到幾人身邊。
“看你們年輕人在講小話,”謝玉織對季承煜眨了下眼,“有什麼不方便我聽的嗎?”
白茶看看謝玉織,又看看季承煜,似乎有很多疑問。
季承煜明明注意到了,卻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沒什麼話說,”季承煜的視線落在嚴绾如挽着謝玉織的手臂上,“這位小姐,謝女士我要帶走了,松個手?”
嚴绾如被那看陌生的目光燙了一下,勉強笑道:“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嚴家的如……”
“我倒是不記得,季長廷還在嚴家留了個種,”季承煜打斷了她,不冷不熱道,“謝女士,這是你給我生的妹妹?”
白茶一驚。
季承煜居然是謝玉織的兒子?
當年媒體扒了那麼久謝玉織離婚的前夫都沒有消息流出來,如果是江市季家,那倒也不奇怪了。
隻是季長廷……白茶想起來那晚小白樓的尴尬,心裡說不出的别扭,無意識往季承煜身側躲了躲。
季承煜淺嘗辄止,剛才被勾出來的瘾加倍反噬,手指上那個淺淺的牙印存在感鮮明得可怕,他有意忽視酥癢的來處,但那不老實的蠢兔子還拱在身邊挨挨蹭蹭。
真是找……
他頓了頓,意識到自己的失控,沉了面色:“還走不走?”
“承煜。”謝玉織想來是習慣了兒子夾槍帶棒的說話方式,隻是平淡地給他介紹了一句,“這是嚴绾如。”
對他不禮貌的态度也沒有任何指摘。
“如如,阿姨今天有事,我們改天再約。”
嚴绾如臉色蒼白,但還是強撐着對謝玉織露出溫婉得體的笑:“謝姨慢走,等您方便的時候我親自上門拜訪。”
謝玉織拍了拍她的手,然後轉向白茶。
季承煜似乎對他很特殊。
謝玉織不介意賣他一個好,親切地對白茶說:“你叫白茶對嗎?阿姨對你很有好感,我們加個聯系方式?正巧你也是做設計的,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多跟阿姨交流交流。”
“不敢不敢,謝老師您太客氣了。”
白茶受寵若驚地打開手機,看見消息的時候表情一頓,飛快滑屏打開了個人二維碼。
季承煜冷眼見兩人氣氛融洽地加了好友,指尖反複在一側的牆壁上摩挲,刮擦的輕微痛意蓋不住燎原似的麻癢,撂下一句:“門口等你。”
他先一步轉身,背影寫着冷酷和不滿。
這和白茶每一次遇見他時都不一樣。
這是生氣了嗎?
白茶舉着手機思忱,這對豪門母子的關系看上去十分複雜啊,季承煜似乎對自己親近謝老師不太滿意的樣子,是有什麼矛盾嗎?
白茶若有所思地垂下眼。
*
酒店門口。
白茶目送季承煜的車遠去,正準備離開。
“白學弟,”嚴绾如卻先一步叫住了他,不經意地問,“你認識小季總?”
白茶敏銳地察覺到眼前這個學姐對自己的敵意。
“不算認識,”白茶對她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隻是有些誤會,季先生他很紳士。”
紳士?
嚴绾如今晚都走到他面前搭話了,季承煜都像沒看見一樣,這态度也叫紳士?
嚴绾如從小就喜歡季承煜,一直盼望着能跟季承煜聯姻,身為嚴家主家這一輩唯一的女孩,江市貴女圈再沒有比她更能配的上季承煜的了。
至于眼前這個空有美貌的少年……嚴绾如可不相信他對季承煜沒有企圖,裝什麼無辜小白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