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笠關上身後的門,忽然說:“現在我媽應該還在找工作,因為袁正信要和她離婚。”
倪秧:“我們出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阿姨。”
孔笠看了他一會,忽然說:“倪秧你生氣嗎?”
下意識就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倪秧想了會說:“當年沒有,現在更沒有了。可能更多是有一點點生氣的吧,但不是因為她希望我們分手,而是因為我發現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不喜歡我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如果阿姨能給我一個機會的話,我覺得我能做得很好的。”倪秧眼神認真說。
孔笠倒是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反應過來後忍不住笑了笑。倪秧就是這樣的人,他從不懷疑自己,堅持自己認為正确的事情,簡單來說,他就是一個這麼好的人。
好的戀人。
“走吧。”這麼想着,孔笠就不糾結了。他原本在擔心倪秧和自己一起找孔明玉的時候會有些負面情緒,畢竟孔明玉之前做的某些事很過分。
“但是我還是想替她跟你道歉,我不知道我媽最後會不會同意我們倆并且對于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些過分的話道歉,我一直很想跟你道歉。”孔笠忽然說。
倪秧看了過去。
“我可能說服不了她或者其他誰什麼人的看法,但是我唯一可以保證的就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會開心。”孔笠眼神柔和地說,好像這些話他已經想了很久了。
倪秧點點頭,不太好意思地含糊地應了一聲,“我知道。”
下了樓梯後,倪秧問:“你還記得阿姨這時候通常會去哪裡嗎?”
孔笠:“往前走走吧,我記得有一家水果店的老闆我媽很熟,問問他看見過沒有。”
十分鐘之後,兩人到了那家水果店門前。
水果店裡擺了台黑色大風扇,風力很強,吹得包裝水果的那些紙都嘩嘩地響。老闆娘坐在店裡,聽着電視聲音閉着眼睛。
“打擾一下,陳阿姨。”孔笠憑着記憶出聲問道。
一個穿着暗色寬大碎花無袖衫的女人坐了起來,臉上熱得出油,她有些不耐煩:“幹什麼?你們兩個誰啊?”
孔笠走了進去,慢慢說:“是這樣的,我們新搬過來的就住在她家旁邊,跟她是鄰居。她家水管壞了,一直在漏水,想問問你今天見過她嗎?” 因為面前的這人不認識他們,孔笠隻能編造了一個假身份,以免引起這隻障靈的懷疑。
好在陳姨并沒有懷疑,很快擺手說:“不知道,她最近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幹什麼,好久沒來我店裡了。”
倪秧:“您再好好想想,萬一她之前跟您提過什麼呢?”
聞言,陳姨慢慢蹙起了眉,“你這麼說的話,那确實……沒有。”
此言一出,店裡有瞬間隻能聽見大風扇“呼呼”的聲音。
就在兩人覺得問不出什麼的時候,陳姨來了個峰回路轉:“哎那你們回去碰見她了就跟她說一聲,她最近身上噴的香水不好聞,好幾次經過我這裡,隔老遠就聞見了臭死了。”
兩人對視一眼,孔笠小心問她:“陳姨你還記得是什麼味道嗎?”
陳姨這回說得很快,足以見那味道給她留下了多麼深的印象,“特别苦,像藥一樣。你說哪有這種香水啊?”
倪秧覺得有些奇怪,“她跟您說過是香水嗎?”
“那不然嘞?看她不高興我也沒跟她說臭,你們跟她說的時候也别說是我說的嗷。”陳姨看他一眼囑咐道。
“好。”
其實陳姨說的是對的,可能本來就不是什麼香水,就是藥味。她沒聞錯。
又問了個地址後,兩人就離開了水果店。
往目的地走的時候,兩人分别說出了各自心中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一對發現是一樣的。
“是藥味吧?”倪秧問。
孔笠點了點頭,忽然問他:“你還記得我們在袁正信上班的地方找到的那個中藥包嗎?”
倪秧:“你覺得它們的來源是相同的嗎?”
“嗯,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孔笠看起來很有把握,說,“她不肯告訴别人自己身上味道的來源,騙陳姨說那是香水味這就證明她不想讓别人知道她到底幹什麼去了,而且她在那個地方待了很久,不然不至于渾身都是味兒。”
說到這,孔笠停下來反問他:“你覺得什麼情況會做到這種程度?”
幾乎是立即想到孔笠之前的猜測,倪秧猶豫了下還是說出口:“懷疑袁正信出軌,所以她去……找袁正信的出軌對象。”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袁正信突然就要離婚,懷疑他出軌很正常。”孔笠淡淡說,還有一點可以輔證這點他沒跟倪秧說,那就是結合孔明玉後來疑神疑鬼甚至限制自己兒子出門的事,這也能說明孔明玉沒有安全感。
可能是因為袁正信出軌而帶來的陰影。
就是因為這件難以啟齒的事,孔明玉才去騙陳姨的。
而她本人呢則因為每天在某個地點蹲點想抓住自己丈夫出軌的“情人”,接連蹲守了很久,也因此沒空去做其他的事,身上的難聞氣味就是這麼來的。
“到了。”經孔笠提醒,倪秧擡頭看見面前的匾額“濟福堂”。
這就是兩人離開水果店時向老闆娘打聽的最後一件事,附近的中藥堂在哪裡。那味道屬于中醫,而中藥堂不多見,一問便知道了。
兩人一塊往裡走,有人高聲說:“兩位為什麼來的?”
孔笠裝模作樣看了看周圍,“你們這隻賣藥嗎?”
那人愣了下,“哎你這人說的什麼話,我們藥堂不賣藥還能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