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兄你最近是不是思慮過重了?”周慶陽抱着斧頭歪斜過來看着他笑眯眯說。
孔笠淡淡問:“你從哪看出來的?”
周慶陽:“感覺,一種感覺。”
不想跟他廢話,孔笠繼續劈柴,兩人面前還堆了小山高的木材等着劈。
看他一副冷淡的樣子,周慶陽也不在意,“哎哎,你有沒有什麼想見的人?”
孔笠看過來,周慶陽仰天長歎一聲,“好想我阿妹。”
“你怎麼沒把家裡人一起接過來?”孔笠問。
周慶陽卻搖搖頭道:“路費不夠。”
見孔笠還等着自己接着說,周慶陽卻揉揉眼,困得打了個哈欠,眼角都溢出生理性的眼淚,重新埋頭,“不說了,幹活幹活,争取早點回家!”
孔笠看了他好一會,“一會送柴我去吧。”
周慶陽揮揮手,“你去吧,我懶得走。”
“不過,你真的不想你家裡人嗎?”
“他們……都不在了。”
孔笠微妙地停頓了下,也沒去看周慶陽是什麼表情。
把斧頭随手放好,孔笠抱起一堆砍好的柴往趙府藥堂走。
去找倪秧。
他一路走到藥堂,來順不在,隻有一個熟悉的背影守着那藥爐子,不用看孔笠都能想象到倪秧是什麼神情。
又靜又乖。
“倪秧。”
聽見聲音,爐前的人就轉過身來,不笑時總顯出幾分距離感,瞳仁黑漆漆的。
如果能像以前一樣多笑笑就好了。
“你怎麼來了?”倪秧睜着一雙黑亮的眼睛問。
想你就來了。
孔笠勾唇笑了下,明知故問:“不歡迎我麼?”
倪秧很快解釋:“我沒這麼說。”
把手裡的東西放好了,孔笠坐到他旁邊,“一會什麼時候和劉半渠去看李晚晴?”
倪秧搖了搖頭,回他:“趙承溪今早派人把李晚晴強行接回府了。”
“怎麼會這麼突然?”孔笠皺眉。
“還不知道,等劉半渠回來應該就知道了。”倪秧說。
孔笠眉間微蹙,“劉半渠也被叫去了麼?看樣子是趙承溪出事了。”
倪秧也在想這個可能性,點點頭說:“嗯,一大早就急急忙忙的,問他也隻是說今天不用去李晚晴那邊了。”
“去了多久了?”
“一個上午了。”
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天府裡格外靜,本來為了趙承溪能有一個安靜的養病環境就已經比别處安靜很多了,這下更是死寂得半天聽不見一句人聲。
庭下被烈陽炙烤的空氣眯眼看去,隻見無聲的翻滾的隐隐波浪。無人聲也無蟬叫,看久了人心裡莫名又急又慌,可又不知道到底應該擔心什麼。
孔笠轉回眼,“趙家要有動作了。”
倪秧愣了下,知道他說的大動作跟他們前不久才發現的“秘密”有關。
聊到這個,孔笠順便把昨晚的事一并跟他簡單講了講。
“我們可以找找那個人。”倪秧說。雖然可能會特别難。
孔笠也點點頭,“還有趙家新的見不得光的那個地方。趙承溪又毒發,恐怕有人會出事……”
這是他猜的,雖然不知道趙家抓人具體是要做什麼但是現下趙承溪現在情況不容樂觀,隻怕趙家人會病急亂投醫,不知道又要殘害多少條人命。
倪秧忽然想到什麼皺眉說:“你們三個是特别被挑進來的……”
“不止我們三個,後面又陸陸續續進來了一些人,在趙府其他地方,”孔笠正說着忽然見他一臉擔憂的神色,便碰了碰他的膝蓋,“不要多想,我會小心的。”
倪秧看他不置可否,末了慢慢提醒道:“那個叫周慶陽的你記得注意一下。”
這神情特别像以前囑咐他可能會下雨記得帶傘、外宿桌上有熱好的菜時的樣子,孔笠心不知不覺軟了幾分答應他。
兩人正說着話,外面突然跑過來一個匆匆忙忙,滿頭大汗的來順,來順扶着膝蓋喘氣,看見倪秧就急說:“你你快去前面幫幫忙。”
倪秧站起身問:“你們公子怎麼了?”
來順隻是搖搖頭,說不出話。
他緩過來就端起一旁濃藥往外跑,隻來得及丢下一句“趕緊來”,連一邊的孔笠都沒多看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