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原地站好。”丢下一句話,倪秧帶着紅傘幾步上前,快準狠地刺穿了面前幾個障靈的心髒。
一股猩紅粘稠液體噴濺而出,很快衰敗為黑色,散發惡臭。
倪秧連眼都沒眨,躲開幾隻尖銳長甲的手後迅速回身朝他們後背心狠厲踹去,紅傘穿刺而過的障靈紛紛化作黑霧煙消雲散。
餘地隻剩一攤粘稠液體。
甯佳枝跳來跳去,扛起一條長凳子,揮開那些饑惡的障靈,順手還幫倪秧把一隻偷偷靠近的障靈砸進地裡。
“不用謝。”見倪秧聞聲看來,她笑了一聲,眼眸興奮。
沒有防備的,街上所有的障靈突然之間像是得到什麼命令似的,齊刷刷扭頭,那胖子最先行動,緊接着所有障靈全都癫狂地沖了上來。
整條街都被踏得顫動起來,兩邊店鋪搖搖晃晃。
不遠處孔笠看見這幕,立即抽身回去。
“你跟着他,等我們來!别跟丢了!”眼前突然失控的一切在他腦海中過了遍,孔笠想知道是哪裡出問題了。
這些障靈怎麼會突然發瘋。
章冀山!是章冀山!
他是障主,這些障靈都是他的授意!
孔笠顧不得再想,将黑玉筆在空中畫了幾道彎曲線條,那些線條在空中顯現出來,化作黑鐵鍊将蜂擁而來的障靈攔住。
有些障靈跑得快,刹不住腳被這突如其來的鋒利鐵鍊攔腰斬殺,噴濺黑血。
甯佳枝松了一口氣,慢慢退到倪秧身後。
柳相思沒回頭看,隻是快速跟上前面奔跑的章冀山。
章冀山這是耍他們玩兒呢!
按照常理來說,活人夢障裡,障主看不見見靈人,但不知道為什麼章冀山卻看得見。不光看見了,還利用這點欺騙他們。身後那些狂暴的障靈隻能是障主才能調動,看樣子章冀山這是在拖住他們,把他們當槍使去擋住什麼。
所以此時她萬萬不能跟丢了他。
因為障靈的龐大怨氣侵蝕,很快那根鐵索寸寸龜裂,最後碎了。
解決掉眼前的這些,倪秧不由得想回頭看一眼孔笠,還沒看到就被旁邊的甯佳枝扯住手臂狠狠一拉。
“小心點,你不要命了嗎?!”甯佳枝的呵斥聲傳來。
倪秧沉默着一邊斬開了面前開狗肉店的障靈身體,一邊分心想孔笠應該沒回頭過來吧。
一時不察,他被底下突如其來的一股大力拽了下,躲過了那書店老人的長長手臂,低頭一看是柳相思摸過的那隻小黃狗。
倪秧扯出一個淺笑。
但是障靈太多了,一隻接一隻,疊牆一樣埋過來,遮蔽了原本的天空。
倪秧大喘幾口氣,雙臂酸痛,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旁邊的甯佳枝左小臂出血淋淋的一道口子,臉色蒼白如紙。
前後的路都被這些障靈封住,包圍圈再次減小,這回倪秧竟然在不遠處發現了和他們一樣被鎖在包圍圈裡的灰色眼睛。
那個精瘦佝偻的男人全身髒得像乞丐,屬于障靈的黑色粘稠血液從他身上濕淋淋流下,他每走一步身後就多出一個漆黑的血印。他們光明正大地打量灰眼,但灰眼卻顧不上他們。
倪秧皺眉,這些障靈好像對于灰眼的圍剿更為猛烈恐怖。
“好奇怪……”甯佳枝瞟了眼灰眼說。
三方對峙着,都等待着某一方露出破綻,然後厮殺吞噬。
倪秧傘面都要被染成黑的了,他已經有點艱難了,再這樣下去……
右肩被人捏了下,倪秧眉心微跳,轉頭看是一隻手,心還沒穩下來就高高提起。
“你怎麼來了?!”
孔笠沒看他,面色很冷:“就隻允許你一個人擅自行動嗎?”
倪秧沒回答,他也不好跟孔笠解釋這麼多年他都是一個人進障破障,早就習慣了才會下意識以身涉險追逐線索。
沒等他說話,孔笠的聲音飄來:“得速戰速決,柳相思還在等我們。”
倪秧抿唇,啞聲,“好。”
三人不僅要躲障靈,還要和灰眼避開,加上包圍圈始終破不開口子,漸漸力竭捉襟見肘。
倪秧不經意轉眼,看見甯佳枝竟站在原地不動,本來要提醒她,但還沒開口忽然停滞了下。
就是這一秒被那個胖子鑽了空子,兩排利齒張開到滿臉的極限對準了倪秧的手臂!
倪秧自己倒是沒看見,聽見甯佳枝驚叫才回神。
“不是說要你小心一點别讓我擔心嗎?”飽含無奈的嗓音從耳側傳來。
倪秧轉頭時卻隻見孔笠剛好收回手,唇色淡得厲害,隻有一抹刺眼的長長血紅從嘴角拉到下颔處,像剛剛被人用力擦去。
“砰!”
不遠處那胖子被砸回了水果店内,嗆鼻的灰塵混着血腥氣息傳來。周圍殘存的障靈遲疑片刻,不敢上前。
但不過半秒,忽然他們集體轉了方向,像是看見了一塊令人垂涎欲滴的肉快,瞬間淹沒了孔笠。
變故之下,甯佳枝隻來得及拉出倪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