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寓樓下的時候,安室透已經在車旁等着了。
他穿着牛仔襯衫外套,裡面搭了件白t,靠在車門上看着手機。這兩日櫻花正盛,風一吹像雨一樣飄下來,洋洋灑灑落了他滿身,陽光透過花枝罅隙灑落下來,這副畫面美好得像是什麼校園漫畫一樣。
而事實卻是兩個跨國犯罪組織的精英即将要去犯罪。
真是作孽。
跟蒼介揮手告别,我向他走去,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的衣服,我問到:“我們做什麼去?我要上樓換個衣服嗎?”
他轉身打開車門:“不用,這樣正好。”
難得穿身這麼小清新的裙裝,搞得我坐在他車裡有點局促。
“你們出去玩了嗎?”他已經從車前繞過來坐進駕駛座,發動了車問到。
“沒有,看車去了,不過沒看到什麼想買的。”我說到這裡才想起前面從銷售那裡拿的冊子和名片都落蒼介車上了,不過我大概率也用不上。
“抱歉啊,報廢你一輛車。如果你要去看車的話也可以叫我。”
我想着短期内是沒什麼心情了,随口應了聲。
“你們感情倒是真好,組織裡很少有你們這樣的吧?”他感歎。
在我們這裡除非共事過,不然很多所謂“同事”幹到殉職都不會認識,認識的人裡有些互看不順眼,還有些就會成為比較固定的搭檔。那些成為搭檔的其實會有比任何人都深厚的感情和信任,畢竟一起經曆的事都是生死攸關的。
或許是在組織的時間還不長,我看他也是喜歡單幹的人,顯然對這些不太了解。
“不會啊,組織裡不少搭檔之間關系都挺好的,你看Gin和Vodka,那幾個射手...啊不是,狙擊手關系也不錯,畢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嘛。”
“你們也‘出生入死’了?”他語氣略帶揶揄。
“那倒沒有,我們是神田1丁目地塊那個項目上認識的,那會兒我還在投資公司跑腿,時雨家裡有關系,負責□□,蒼介是她朋友...”我仰頭思索了下,“不對...他好像最開始是她相親對象。”
“相親對象?”他驚訝得提高了音調。
“對對對,想不到吧?”講到這裡我的表達欲就上來了,“他們也是父母之間認識,兩家人看子女年紀、條件什麼的差不多,就約了幾次讓他們認識下,我剛認識時雨那會兒,蒼介正按着長輩的吩咐乖乖地跟在她屁股後面跑。”
他被我的描述逗笑了,追問下去:“那後來呢?我看他們不像互相有意思的樣子。”
“是的,後來我們就變成朋友了呗。去年蒼介還談了個女朋友,不過小姑娘隻是看他單純又有點小錢,枉費我倆跟小說裡總裁的管家那樣‘少爺從來沒這麼喜歡過哪個女生’地演了兩個月,最後他人财兩空。”
他瞥我一眼,好像覺得做這種事情确實非常符合我的人設,發出了低低的笑。
“你說蒼介和時雨父母認識,那他家父母也是組織的人?”
“好像不是吧...不過他父母都是政府的,可能會有些往來。”對于他的父母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之前聊到過,但由于不關心就忘了,“說起來,我們到底做什麼去呀?”
“馬上就到了。”他降了車速,把車開進輔道。
***
他把車停在港區步行街的停車場裡,伸手打開我作為前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透明文件袋。文件袋裡第一張紙似乎是份簡曆,上面印着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她挺漂亮的,是那種符合這個年代“好嫁風”審美标準的漂亮。
“我前天接了一個委托,委托人高橋宏,他的女兒高橋由紀上周日失蹤了。”他把裡面的資料拿出來給我,我看到那張簡曆上的名字就是高橋由紀,25歲,與我同年。
“高橋由紀三個月前和久世集團董事長久世健一的獨子訂婚,近期在備婚。上周日留下一條‘我想一個人靜靜,對不起’的短信後失蹤,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這家Veil Tokyo婚紗店,她一個人來試紗,從時間上來看應該是在店裡發出了這條告别的短信。”
我随意翻看了下資料:“他爸爸雇傭你的原因是?”
“因為有這條短信的存在,加上久世家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報警後雖然立了案卻沒有深入調查,以婚前恐懼症導緻的離家出走結案了。委托人堅稱女兒不是這樣任性的人,他認為其中有蹊跷,所以雇我再調查一下。”
“...”我其實前面就想問了,但不小心先問了另一個問題所以不得不聽完他一長串解釋,現在終于能夠問出口,“這不是組織的任務吧?”
“哦,不是,因為我另一個身份是偵探嘛,所以偶爾也會接點委托。”他勾了勾嘴角,看起來對這個偵探身份很滿意。
我不可思議:“我以為是你捏造出來的身份,你還假戲真做?”
“假的當然比不上真的,要演好一個偵探,最好先做個偵探,況且,我也挺喜歡破案的。”
行吧,也有道理。
我把資料疊齊放回文件夾裡,轉頭問他:“所以我們...”
他一笑,雙眼彎彎的:“所以我們是剛訂下婚期的夫婦,經過好友高橋由紀的推薦,今天來這家店試紗。”
......
不是,你們米花人演戲都演得這麼習以為常的嗎?試紗這種事也能如此理所應當的提出來?你下次要不要再跟我産檢去啊?
我面風輕雲淡,心裡緊急評估和安室透一起試紗将要帶給我的心靈震撼,告誡自己等會兒表現得自然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