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升泰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猛地将手中的丹藥吞下,狂笑道:“哈哈哈!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太天真了!我已經服下‘長生丹’,你們奈何不了我!”
“殿下小心。”
小六見狀,下意識回首想要護住喬承陵。
天知道那個用人煉出來的長生丹是什麼鬼東西,他們都是古人,對巫蠱一類的事還是抱有敬畏之心的。
喬承陵搖了搖頭:“真是愚蠢啊,愚蠢。”
若是這陳升泰真用人體實驗個别的什麼東西,他倒也不會說些什麼,還得誇他一句謀士以身入局,以一人背負所有罵名,為大乾科研事業付出巨大貢獻。
可偏偏去研究什麼長生丹。
真的太搞笑了。
十數萬人,就為了煉那麼一個還沒他拇指大小的丹藥。
真是愚蠢。
蹭!
喬承陵拔出長劍,指着陳升泰的眼睛。
“等我成了神!你們、你們都得……”
死……
陳升泰話音未落,他隻是覺得有點怪怪的,脖子間涼涼的,在一瞬間的功夫,他好像喪失了所有的感知,最後一絲聲節發不出來。
随後一陣天旋地轉,他的頭顱落地,落在他所畫的鬼畫符一般的陣法中,甚至沒有回彈一下。
他的知覺在一點點喪失,他想要發出最後一點聲音。
他成神了?這就是成神的感覺嗎?
不……他死了,他好像,好像看到了自己沒有頭的屍體!!
不!
十年心血,怎可如此滑稽的毀于一旦。
這該死的,該死的乾太子。
“人呐,還是得相信科學。”
視線的最後一秒,他看見喬承陵的臉上僅是噴濺一般的血液。他用布将劍身上的血液擦的幹幹淨淨,随後劍入鞘。
“始皇當年率全國術士以全國之力煉造長生不老藥都未成功,你一個半截子入土的老畢登,也想煉什麼狗屁長生丹。”
“真是蜉蝣撼大樹,不自量力。”
劉黎被小六砍斷繩子救了出來,随後在密室的角落裡找到了陳玉堂。
他跪在地上,懷中緊緊抱着一具幹癟的女子屍體,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被抽離。那女子的面容早已模糊不清,隻剩下枯槁的輪廓,像是被歲月和罪惡吞噬殆盡。
身邊還有小蓮幹枯的屍體。
小蓮最終還是沒等到救出父母,或者說,陳升泰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給小蓮活路,因為她的父母,早就化作了燈油的一部分。
看到喬承陵走近,陳玉堂忽然笑了,笑聲幹澀而凄涼:“對不起……我不能背叛我的父親。”
喬承陵看着他,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将陳玉堂和陳府上下所有人帶到院子裡,包括陳玉堂那個年幼的弟弟。
陳玉堂跪在地上,聲音沙啞而疲憊:“殿下,我幫父親做了許多惡事,殺了許多人,罪惡滔天,罪無可恕。但我弟弟是無辜的,陳家的事他從未參與,隻是平日裡目中無人、頑劣了些。求殿下饒他一命。”
他的弟弟站在一旁,早已哭得滿臉淚痕。他不明白,為什麼短短三天,他的家就支離破碎。
他以為是自己當初惹怒了喬承陵,才招緻如此禍事,于是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太子殿下,求您饒了我哥哥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目中無人,不該冒犯您……”
喬承陵低頭看着那少年,腦海裡忽然想到前世聽到的幾句爛大街了的無厘頭的話:
我的大刀不斬老幼,可我還有一把小刀。
我不殺女人和小孩,隻可惜,你的兒子不是女人,你的妻子不是小孩。
在這種高壓的環境下,喬承陵忽然沒忍住笑出了聲,讓陳家二子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竟然還笑的出來!
喬承陵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我的劍,從不斬老幼。”
雖然這梗都爛大街了,但是他這種時候說出來,還挺适合裝叉的。
陳玉堂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釋然。
“多謝殿下了。”
他緩緩站起身,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的心口。鮮血順着刀刃流淌,他的身體緩緩倒下,嘴角卻帶着一絲解脫的笑意。
弟弟撲到陳玉堂的屍體旁,嚎啕大哭,聲音撕心裂肺。
小六站在一旁,忍不住上前說道:“殿下,這少年确實從未參與陳氏的案子,或許……”
喬承陵沒有立刻回應,隻是低聲呢喃:“真的沒有參與嗎?”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眼中帶着幾分審視與冷意,“陳氏在豐樂縣作威作福,他怎會不知?”
“知而不報,何罪?”
他轉過身,語氣冰冷而決絕:“我的劍不斬老幼,但你還有劍。”他指向小六,目光如刀,“殺了他。”
小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他低頭看了看那哭得幾乎昏厥的少年,心中掙紮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拔出長劍,走到少年身後,低聲說了一句:“對不住了。”
劍光一閃,少年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的身體緩緩倒下,倒在陳玉堂的屍體旁,鮮血染紅了地面。
喬承陵站在原地,目光冷峻,仿佛這一切不過是理所當然。他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淡淡的話:“陳氏所有族人,全部——”
“挫骨揚灰。”
小六一愣。
這師徒倆真不愧是師徒倆,連處理事情的手段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