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令再拜,語氣誠懇:“陛下,天象所示,不可輕忽。女宿星明亮,乃吉兆,預示皇後之位若定,則天下太平,國運昌隆。然故皇後已逝十五年,雖追封為後,然中宮無主,恐天象有變,災禍将至。臣懇請陛下三思。”
喬葉将手中的竹簡扔向太史令,正正好好砸在了太史令的腦門上,低聲呵斥:“滾。”
“朕與故妻情深義重,雖已追封為後,朕心中再無他人可居此位,敢問這天下,還有誰配稱朕的皇後?!”
長孫遼出列:“陛下,太史令所言乃為社稷着想。立後之事,不僅關乎天象,更關乎國本。後宮無主,則禮儀不備,天下臣民亦難安心。臣懇請陛下以天下為重,即便天下女子再無先皇後之賢德,也應擇次賢者為後。”
“長孫遼你放肆!”喬葉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漆木案上,憤怒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殿。天子一怒,吓得百官接連跪伏。
隻聽喬葉罵道:“你個老匹夫,你管百官管天下也就算了,你特麼連朕的家事也管?你要是閑着蛋疼就給我滾北疆修長城去!
“下臣惶恐!”長孫遼立刻跪伏。
立後一事茲事體大,不僅代表着長樂宮會入主主位,乾朝律法不像後世那般完善,皇後所擁有的權力極大,皇帝有了嫡妻,必然就再會有嫡子。
就算沒有皇後,現如今的朝堂仍舊分居兩派,喬承陵的太子之位也不算特别安穩,再立皇後那不是純純給自己好大兒添堵嗎?!
“立後一事,誰若再提,朕就安排你們遙遙領先下去跟先皇後商議,等什麼時候先皇後同意了,再滾上來跟朕說立後!”
話分兩頭。
昨夜喬承陵看了一晚的案策,發現乾國所面臨的挑戰比他記憶中的還要嚴峻。
國庫不僅沒錢,太倉又沒糧,每年稅收也收不了多少錢糧上來,即便如此的情況下,每個季度還要花費大量的錢糧來供養一堆大大小小的官員。
那些官員要是全部都在坐實事也就算了,大部分官員都閑在家裡沒事可做,坐吃糧饷!
他本以為早上會有小六叫他起床,沒想到自己竟然睡了個自然醒,太陽都日上三竿了,。
“幾時了,今兒不是有朝會嗎,怎麼不叫我起床。”喬承陵匆匆忙忙的在宮人的服侍下更換衣服。
“回殿下,已經巳時三刻了。”
小六細心地為喬承陵梳籠頭發,戴好通天冠,用紅綢帶在他的額下正要系上活扣,老實答道:“陛下說殿下您身體不好還需靜養,近日無需上朝,臣下這才沒有喚醒殿下。”
巳時三刻?這都快到中午飯時間了!怕不是都快散朝了,等下一次朝會就得五天後了,到時候黃花菜都快涼了。
“險些壞我大事,你快去喚馬車,孤要立刻前往未央宮。”喬承陵從小六手中接過發冠系帶,快速的在下颌上系了個蝴蝶結。
在宮人的服侍下帶好了各種附和太子禮制的組玉佩,脖子上挂着的得有兩三斤,腰上組玉的更重,還有腰間挂着的青銅佩劍。
雖不像後世人造玉石那樣材質純潔,但做工華麗精美。
喬承陵被壓的難受,心想自己以前怎麼就喜歡搗鼓這些玉飾,這也太重了!
偏偏他作為儲君,為了彰顯身份的尊貴,服飾玉飾規格必須遵循禮制。不然他就等着前朝那堆閑出屁來的禦史大夫挨個訓斥吧!
那可是他皇帝爹都害怕的一群人物。
乘馬車來到未央宮時已經巳時五刻了,來到正殿時,正好趕上乾帝因在朝堂公然用簡牍砸朝中大臣,被谏官噴到無地自容,正要宣布退朝。
“慢!”喬承陵高喊一聲,立刻吸引了全殿人的目光。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斯年驚喜地拽着劉黎的手臂:“快看快看,殿下來了!”
小六快他一步,抱着漆木案和茵褥席将其安置于皇帝的右後側兩步的位置。
喬承陵上前,跽坐在茵席上,口中還喘着粗氣,小臉被殿外的冷風吹得通紅。
喬葉驚訝,這小子怎麼突然來了。
低聲呵斥道:“為父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還嫌病不夠重是不是!?”
“阿父,陵有事要奏。”喬承陵深吸一口氣,低聲道。
“你有什麼事難道不會私下裡跟我說嗎!?”
“父親。”喬承陵轉過頭來看向喬葉,目光堅定:“您既然已經攔下了兒臣發往北疆的調兵金印,您就斷然不會聽兒臣一家之言。”
“你還有臉說,你知不知你這叫私自統兵謀反!誰給你的膽子!?”
一聽這話,喬葉氣不打一處來,他伸手想去拽喬承陵的耳朵,誰知喬承陵如提前預料到一般,站起身來,大聲說道:“諸位卿家。”
“魏霍二家把控百越之地數十年,南境近日叛亂頻發。孤以為,當立即發兵征讨,以安社稷。事不宜遲,請諸卿速速議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