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盡全力把踹他的那個人用胳膊肘抵到牆上,右手在同樣的位置哐哐砸,一時,隻聽得慘叫聲陣陣。
本以為下一刻又要被後面的人偷襲,卻聽見了他們的哀嚎。
他轉頭,面色訝異。
宋淵提着一根樹枝就沖進來,又快又狠的往他們身上抽,幾人被抽得跳腳,他後面嫌軟唧唧的枝條不過瘾,丢了用腳踹,還一邊挑釁,“躲什麼?來來來,打我。”
随後跟來的還有江徹,他沒有那麼莽撞,淡淡地看了一圈,直奔那個嚣張男去,一把拎住他後衣領,将人甩到牆角,人不老實,他又踹了一腳,冷聲道:“蹲好,别他媽動。”
一分鐘,兩人就控制住了混亂不堪的局面。
五個人齊刷刷地蹲作一排,慫得不行。
宋淵提着衣領扇了扇風,走到謝川面前,問:“沒事兒吧?”
謝川搖搖頭,氣兒終于喘勻了,他剛想問什麼,被打斷。
嚣張男尴尬笑着:“江哥,這是你罩的人啊?不早說,這這,大水沖了龍王廟啊哈哈。”
江徹:“想打架你找我啊,保證把你打舒服。”
“不敢不敢。”
宋淵打開手機電筒,照着他們,蹲下來看了看,“喲,劉疆啊,最近閑出屁來了?手又癢了?”
劉疆瘋狂搖頭,宋淵朝謝川揚了揚頭:“這我朋友,認清臉了?以後見着他繞道走,聽到沒?”
他又瘋狂點頭,看起來很怵。
江徹踹了一腳劉疆,面無表情道:“滾過來道歉。”
謝川還有點發懵,那個叫劉疆的帶着後面四人輪流給謝川鞠躬道歉,然後小心翼翼地看江徹,像是在問,可以了嗎。
江徹又看了看謝川,謝川僵着臉點點頭,五人逃也似的快速蹿出這條街。
他們先走出了這裡,到寬闊熱鬧的街道,謝川才說話:“謝了,放假請你們吃飯。”
宋淵:“太客氣了,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了。”
謝川笑笑,又問:“你們怎麼來了?剛巧碰上的嗎?”
宋淵笑了一下,有些揶揄的意味:“你男朋友打電話給我們的,急得不得了。”
許是看出了謝川懵逼的心态,江徹解釋道:“裴行硯在開學前就單獨找過我們,加了微信,想讓我們照顧下你。”
聽了這番話,謝川這才徹底反應過來,估計是自己不回消息,裴行硯手機裡有定位,又顯示沒回家,就趕緊找他們來看看。
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電話。
宋淵攀上江徹肩膀,勾着他準備離開,對謝川笑道:“趕緊回消息吧,别把人給急瘋了。”
江徹:“以後再有人找你麻煩就報我的名字,沒人敢找不痛快。”
宋淵:“是啊,你江哥九城一霸。”
“好啊。”謝川誠懇謝道,揮了揮手,“哥們謝了。”
分開後,謝川趕緊接了電話,沒等裴行硯開口,便主動解釋:“我沒事,剛才有人堵我,你叫的人來得很快。”
那邊沉默着,謝川等紅綠燈,看着那數字一個一個跳,又補了句話,想緩解下氣氛,“這個定位還是挺有用的哈哈。”
直到謝川過了那條街,裴行硯才說話,一開口就是道歉,像是被揪着的:“小川,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麼?”謝川問,“對不起不在我身邊?對不起幫不了我?”
他長長地吸了口氣,握緊了些手機:“沒有做錯事就不要随意道歉了,聽得怪難受的。”
裴行硯喉嚨澀得慌,默了片刻跳了話題:“你受傷沒?”
這下輪到謝川沉默了,他在極短的時間内迅速思考,要是又扯謊,裴行硯肯定生氣,但其實謝川不想說。
怕沉默的時間太長,裴行硯察覺出端倪,謝川趕緊回話,語氣輕松:“臉上挨了一拳,比起以前打的架,這就算是個小擦傷。”
裴行硯說:“回去了開視頻。”
謝川:“......行。”
到家後,劉素婉從廚房端出一盤新鮮水果,見他沒拿書包,道:“在教室就把作業做完了?來,吃西瓜,這個很甜。”
謝川側着身子的,怕劉素婉瞧見臉上的傷,又要東問西問的擔心,便一口拒絕回了卧室。
打算先打視頻再去洗澡。
視頻通話秒接。
裴行硯坐在書桌前,面前擺着卷子,他頭發沾着潮氣,才洗漱完。謝川這邊的畫面晃了晃,看不真切,裴行硯說:“别動,我看看你的臉。”
謝川的腰有些疼,坐下的時候緩着勁兒的,聽裴行硯的話,他把右臉偏過去,下颌邊緣一團青烏,面積不大。
雖然房間隔音,打視頻時還是習慣性的放低聲音:“都沒啥感覺,過兩天就消了。”
裴行硯眉頭蹙着的,盯着看了好幾秒,在有限的畫面中查看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他又問:“就這裡嗎,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傷了。”
宋淵剛才給他說了下情況,堵謝川的總共有五個人,雖然他知道謝川打架厲害,但也不可能輕易脫身,真打起來就隻擦了下臉嗎?
謝川張口就來:“沒有了。”
裴行硯目光靜沉,明明隻是數據影像,卻很有穿透力,他輕啟唇,緩緩的又問了一遍:“還有其他地方傷了沒?”
謝川皺眉,手機拍不到的地方他輕輕摁了下腰側,被粗針紮了般的疼,不用看就知道有些嚴重,不知道是個什麼駭人樣子。
他本能的又想隐瞞,本來分隔兩地,見不到、不在身邊就夠折磨人了,先前裴行硯着急成那樣了,要是說了,又是一頓擔心。
這就是謝川的本性,不訴苦,不示弱,對外人如此,對親近的人更是,他習慣性的自我犧牲,想的永遠是保護别人卻不奢望被保護。
即使裴行硯如此呵護他,他也沒學會。
謝川表情不變,淡道:“沒有了啊。”
裴行硯神情先是暗了一瞬,後又潰散,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無奈,和幾分失望。
他說:“脫衣服。”
謝川楞怔,沒想到裴行硯這麼不信,竟直接要求脫衣驗傷,他有點莫名的不爽,但更多的是慌亂。
因為他不敢。
所以嘴硬一句:“你不信我?”
裴行硯不為所動,仿佛冷硬的判官,又重複道:“脫衣服我看看。”
最後謝川還是照做了,慢吞吞地脫,故意把傷的那一側轉過去了些,他問:“行了吧?”
裴行硯目光如掃描儀一樣在他赤裸的皮膚上梭巡着,謝川那點小心思根本無所遁形,他熟悉得很,繼續下命令,“轉一圈。”
謝川臉色變了,他是站着的,手機靠在桌上,半垂着眸看手機裡的人,不清不楚。他突然歎了口氣,按着裴行硯的要求轉了下。
那傷赫然呈現在裴行硯眼前,他面色崩壞,心疼得厲害,手攥成了拳。
他嘴唇翕動,靠近了些手機,強忍着各種情緒,想問疼不疼?可就是廢話一句,難言的話語輾轉于舌尖,最後出口的卻是:“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當耳旁風嗎?我是你什麼人啊,半點實話都不肯說。”語氣難得的重了幾分。
“我見不到你,你又什麼都瞞我,你讓我到底怎麼辦?”
兩句話落在謝川心上,砸起了不小的水花,又重又悶,他今天心情本就不好,莫名其妙被一群傻子針對,回家後裴行硯又颠覆以往對他的态度,步步緊逼,句句質問。
謝川突然就上來了脾氣,他擰眉,音量不自覺放大了些:“是啊,又見不到,告訴了你有什麼用?跟你說了我的傷就能好了?還是你能立刻出現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