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行硯就開車回濰陽了,又過了幾天,九城中學開學。
劉素婉有時會來回跑,就把手機還給了謝川,即使她擔心兩人會聯系,但沒辦法,總不能一直沒收手機。
上了好幾天課,謝川每天在教室說的話不超過三句,悶頭聽課、做題,連瞌睡幾乎都不打了。
課間遇見過江徹、宋淵,知道他們在走廊最末尾的那個教室,都是走讀,偶爾會約在一起吃飯,不過經常是宋淵主動邀請。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裡,謝川又開始把自己封閉起來,幾乎不跟别人交流,覺得沒必要,反正一年後就各自散去,沒精力再重新建立起社交圈子。
即使這樣了,班級裡還是有人看不慣他,這事兒謝川怎麼發現的呢,一天上廁所,在門口聽見同班幾個男的在讨論他,語氣很是不屑和嘲弄。
大概意思就是。
“新來的太他媽會裝了,一天天拽得二五八萬似的,跟誰欠他錢一樣。”
“可不是?有一次在操場讓他撿下球,喊了好幾聲壓根不搭理我們,拽逼一個。”
謝川冷臉聽着,撿球這事兒他一點印象沒有,可能發生過,但他經常走神,沒聽見。
“切,覺得特酷呗,你沒發現班上的女生天天紮堆看他呢?勞資女朋友也在我面前讨論過!草了。”
“看他能裝成什麼樣……”
最終,謝川繞了個遠路去樓下上了廁所,那天的話,他當個屁聽了。
除了學習,其他事隻要不搞到面前來,都可以忽視。
可是他不找麻煩,麻煩卻纏了上來。
這天,謝川課間正在做題,圓珠筆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檢,一隻腳卻踩了上來,謝川的手硬生生僵住了。
他緩緩擡頭,眼中不見一絲溫度,眉微微壓着,淩厲逼人。
踩筆的那個男生故作驚訝:“喲,不好意思,沒看見你的筆掉地上了。”
謝川不語。
男生臉上劃過一絲挑釁,語氣假模假樣,“啧,也不怪我對吧,是你的東西擋路了。”
說完他就走了,旁邊幾個同學都側目看熱鬧,也沒人敢說話,估計那男的平時就不好惹。
謝川很平靜地盯着那隻筆,半晌,起身把那隻筆撿了丢進垃圾桶,若無其事地換了隻筆繼續寫。
一聲冷哼遠遠地飄過來。
還有一次,謝川才吃完晚飯回教室的路上,人不多,他遠遠地就瞧見班上那男的走了過來,跟後面幾個人有說有笑,走廊寬闊,錯身時,謝川有意地遠離他們,往旁邊撤了一小步。
結果肩膀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力氣很大,不是無意的,一時間骨頭都有些發疼。
那男的跟沒事人一樣直接略過走了,謝川能感覺到其餘幾人看猴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謝川停下腳步,轉身回去,一把扯住那嚣張男的肩膀,指骨用力得都有些扭曲,将他甩到牆上,“砰”的一聲響。
“啊!”
嚣張男直接懵逼了,不可思議地捂住自己肩膀,面色痛苦,他破口大罵:“你大爺的!給你臉了跟我動手?不他媽裝了?!”
“呸,小白臉一個力氣還挺大!”
一邊罵還一邊指着謝川,想還手回去。
謝川又抓住他的手,狠狠一掰,冷聲道:“你媽沒教過你指人不禮貌嗎。”
痛苦地嚎叫應聲響起,旁邊幾個看戲的立馬過來想分開謝川,奈何撼動不了分毫。
“你他媽!放手啊!!”
“握草他抓得怎麼這麼緊!”
幾人幹着急,這邊離教師辦公室不遠,時不時有人走過,都不敢鬧得狠了。
謝川嫌惡似地甩開他顫抖的手指,一臉不爽,不想糾纏過多,臨走前警告:“别他媽來煩我,看不慣我忍着,一群傻逼。”
說完轉身就走,那人在後面瘋狂大罵:“靠!你給我等着!勞資遲早讓你拽不起來!!”
謝川聽見了,有那麼一瞬間想回去再打兩拳,但又忍住了,打過來打過去沒完沒了,煩得要命。
不是慫,隻是跟裴行硯在一起久了後,脾氣收斂多了,換作高一的時候,在廁所他就把人堵着打一頓了。
麻煩,在學校打架被發現的風險太高,還要受處分,他隻想好好學習。
那天之後,消停了兩天,雖然那惡意滿滿、帶着尖刺的目光依舊存在,但謝川視而不見。
九城高三晚自習上到十點半,放學鈴打了還是有人坐在教室沒走,謝川就是其中一個,他算一道物理大題入了迷,再次擡頭時已放學了二十分鐘。
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餘光瞟到那嚣張男也沒走,坐凳子上盯着自己。
謝川心中嗤笑,看都沒往那邊看一眼,直接走了。
出了校門後,他直覺後面的尾巴多了一個,若無其事的繼續走着,有時能從街邊反光玻璃看見後面,還沒走出一百米,又多了三人。
啧,有點麻煩了。
謝川開始故意繞路,他家離學校不遠,不能讓這群傻逼知道住哪兒,不然更麻煩。
繞了兩條路後,後面的人終于忍不住了,跟得愈發緊,馬上就要上來。
他們看見謝川拿出了手機,以為他要搖人,急忙把人堵進光線昏聩的一條窄街中。
“喲,叫人呢?”嚣張男堵在街口,嘲笑道,“還以為你不慫呢,哈哈哈!”
謝川當然沒有叫人,他能叫誰?隻是裴行硯給他發消息,他正打算回罷了。
裴行硯每天晚上都要給謝川打視頻或者電話,消息也是比之前多了幾倍,随時都要報備,哪怕吃了什麼,遇見什麼事,他都要過問一句。
兩分鐘前,裴行硯問他回家沒有。
還沒來得及回,就被堵了,謝川不慌不忙的把手機放回兜裡,掃了一圈,不鹹不淡道:“人來齊了?”
“你到底裝個什麼勁兒啊?勞資是真看不慣你這種假清高的人!”
謝川掏了掏耳朵,瞅他:“哦,你不裝,天天看不慣這個看不慣那個,跟着到處混,一言不合就打人,你不是幼稚,是腦殘。”
“你!”
“你他媽再說一次?你說誰腦殘!”
嚣張男被輕飄飄一句話直接攻擊得破防,不可思議地跟他那群兄弟對眼神,氣得聲音都有點抖,“我靠……你們聽到了沒?他罵我們腦殘!”
“聽…聽到了!”有人附和,“這種人打一頓就老實了!”
“他絕對是怕我們,嘴硬而已!”
“就是!”
兜裡的手機一直在響,平均幾十秒震動一次,謝川隻能顧眼前了,他不耐煩地“啧”了下,“打不打?一人一句比雞還吵。”
“??”
“你他媽罵誰是雞?!”
嚣張男徹底被激怒,掄着拳頭就沖謝川臉上來了,他頭靈活一避着,順着他的手用力一摁,腳踹上後面跟來的一個男的。
一對一,一對三,謝川或許能赢下,人多了他打了這個躲不了那個,拳頭錘眼前人臉上時,指不定背後就挨一下,況且這邊光線不好,有時根本看不清。
越打到後面他越吃力,拳頭力道也逐漸減弱,心跳拔高,“咚咚咚”快速跳着。
“嗯……”謝川悶哼一聲,腰側又挨了一拳,被打得惱火不已,臉色沉得跟黑水一樣,冒着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