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盯着的謝川絲毫沒察覺這目光太過赤裸裸，蹲着緩了下惡心勁兒繼續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這會兒還沒放學，但他又不想再回學校，反正還有二十分鐘就下課了。

估摸着齊陽應該給自己找借口請了假，回頭問俞雙奕：“你還回不回學校？”

俞雙奕點頭：“我要回去給老師解釋一下。”

“你……現在還好吧？”

謝川：“好得很，你先回去吧。”

俞雙奕還是不太放心，說：“前面有個藥店，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吧，别感染了。”

這口子不長不短，靠近下颌線，說話動靜大了就會牽扯着疼。

謝川點點頭，走到前面藥店買了碘伏和棉簽，由于自己看不見，俞雙奕主動拿過棉簽幫他擦拭。

這個店前面是個拐角，他正對着，當裴行硯劇烈的呼着白色霧氣，且在看見兩人猛地刹住腳步時，謝川下意識偏了臉。

棉簽拖出長長一道痕迹，俞雙奕一頓，順着謝川的視線看去。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扔掉棉簽，說：“擦好了，我先回去了。”

裴行硯擦着俞雙奕帶起的風走過，期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晦暗中仿若又參雜着輕蔑。

裴行硯皺眉，就短暫的一眼，細想下又像是錯覺。

走近後，他看到謝川左臉上的傷，眼神一痛。

謝川又受傷了。

為什麼總是騙他。

他未徹底緩下來的心髒此刻又高高吊起，像被捏在掌中，悶得慌，一陣風刮過，還聞到很重的酒氣。

“你打架了。”

“還喝酒了。”

聯系不上了，一見面他身上又添了新傷口。

謝川有些驚訝，裴行硯居然這會兒跑出來了，明明還沒放學。面對他的詢問，故作輕松道：“小問題，以前不也經常這樣。”

裴行硯沒理他的話，對于他不當回事、敷衍的态度感到不滿，但更多的是酸楚的心疼，他低聲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是我沒有立場，沒有資格知道你的事嗎。

謝川明顯出神了一兩秒，他脫口而出：“又不是什麼好事，把你扯進來幹嘛，況且，情況緊急。”

風吹紅了眼角，裴行硯伸手想去觸碰他的臉頰，碘伏塗抹過後更加的駭人，白潔無暇的皮膚有了瑕疵，他指尖滞留了幾秒，又收回。

“我發了很多條消息，失去了聯系，我不知道你的情況，我會着急。”裴行硯目光黑沉，溢出的情感跟墨一樣，“你懂嗎？”

謝川聽出來裴行硯的情緒很不好，他在克制，在壓抑，又仿佛很小心翼翼。可自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打架，他的行事作風，一直是這樣，更不願牽扯其他人，自己身上的麻煩夠多了，不想再給别人惹麻煩。

他好像也改不過來，嘴上又敷衍着：“嗯…”

裴行硯深深吸了口氣，知道謝川又在敷衍，要是再遇見相同的情況，依舊會這樣做。

但他更怪的是自己，沒有在謝川身邊。

裴行硯回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面，和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他面色沉了下來，又是他。

“你是因為剛才那個男的打的架？”裴行硯莫名又起了厭煩，“能不能離他遠點。”

謝川愣了一下，覺得裴行硯莫名其妙，不太理解他的語言，“理由呢？”

“沒有理由。”看他不爽。

謝川氣笑了，這麼理直氣壯的讓他遠離一個人，又說不出理由，有點好笑，他反問回去：“那我為什麼要遠離他。”

“他是我朋友。”

最後兩個字音比較重，潛意識裡解釋了一下關系，但裴行硯臉色依舊臭臭的，謝川也不爽了，憑什麼管他這些事？

裴行硯也說不清對那個人的敵意來自于哪裡，仿佛天生的，解釋得玄學一點就是磁場不合，他看見謝川跟他待在一起就沒由來的不滿。

“我不知道，但直覺他對你沒那麼單純，可以的話盡量離遠點。”裴行硯很堅持自己的觀點，一般事情上謝川表現出不滿後他就不會繼續了，是妥協的那方，但這次他堅持到底。

謝川無奈又冒火地閉了下眼睛，胃還有點燒，精神、身體上都不怎麼好受，他擡眼盯他，沒溫度的：“首先，你沒權利幹涉我跟什麼人交往，其次，我不知道你對他哪來這麼大敵意，就算是你說的，至少現在我沒看出他對我有什麼不懷好意的。”

他語速很快，腦子本來就不太清楚，想什麼就說什麼了，說完後錯開裴行硯離開了，再待下去估計又要吵。

裴行硯錯愕一瞬，身子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走了一截，再走一條街就到學校了，他不想進去，打開手機給齊陽發消息：“幫我把充電線拿一下，在桌子裡面。”

外面太冷，他轉身進了旁邊的奶茶店，這會兒基本沒人，随便點了杯熱奶茶就去裡面坐着了，給齊陽發了位置就攏衣服窩着了。

喝了幾口奶茶雖說暖和起來，但還是沒緩解不舒服的症狀，反而更加反胃，他便不喝了。

過了十來分鐘，齊陽跟馮逸元來了，進裡面座位時發現桌上擺着兩杯新奶茶，齊陽趕緊捧在手中：“真貼心啊，奶茶都點好了。”

齊陽看了謝川兩眼，一下就覺察出不對勁，雖然謝川平時就喜歡闆着臉，但那是比較松散的，這會兒明顯有股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