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了大約二十秒,謝川點了接聽,沒說話。
裴行硯好像在室外,有呼呼的風聲:“你出發了嗎。”
“沒有,馬上。”
“那,我跟你一起?”
謝川默了,小學生麼,出行還要結伴,雁雲山又不遠,打車半個小時就到。
他沒有直接拒絕,拐彎抹角地回:“你不是有司機麼,我要去坐地鐵,不方便。”
裴行硯淡淡道:“司機今天沒在家,我也打算坐地鐵。”
旁邊随時待命的司機緩緩地冒出一個問号。出于職業素養,沒有出聲,默默地等待安排。
把他的話又堵了回來,謝川擰着眉思考了兩秒,說:“行吧,地鐵站口見。”
裴行硯挂了電話,漾開了一個微笑。
司機看怔了,好想給老闆發一個:“好久沒看到少爺笑了。”
地鐵站口,謝川先到,入秋天氣漸涼,樹葉簌簌的被吹響,他穿着黑色沖鋒衣,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單肩背着背包,一手插在兜裡,面色平淡。
站在那裡疏離感就很強,進站的人頻頻回頭,有人想要聯系方式卻又不敢上前。
謝川往旁邊站了一些,躲開人群的視線,發微信催促裴行硯:“還沒來?”
低頭看手機的功夫,面前壓過來一個黑影,“來了。”
謝川擡頭,裴行硯跟他穿着相似度很高,也是沖鋒衣,一頭黑發軟軟地垂着,半遮住眼睛,因為比謝川高了一點,更顯得淩厲、壓迫。
他轉身:“走吧。”
還挺帥。
國慶期間,地鐵比平時都要擠,一進去就沒有位置,隻有站在角落,謝川面色有點不好看,皺着眉,旁邊有個大叔一直往他這邊擠,都快沒空間了。
謝川有些後悔坐地鐵,他本來是想打車,但開始為了堵裴行硯的話,說他要坐地鐵,後面又不好改口了。
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擋在了大叔和謝川中間,有力又穩健,把雙方隔絕開來。
裴行硯一隻手抓着吊環,一隻手護着謝川,形成了一個閉環的空間,面對面貼着。
車廂跑跑停停,慣性地晃蕩,裴行硯時不時地砸進他懷裡,擦着耳朵呼吸熾熱。
謝川耳朵又紅了,他轉頭低着聲音,“有那麼擠嗎?”
裴行硯垂眼盯他:“嗯,很擠。”
謝川不說話了,身體退得不能再退了,一直偏着腦袋裝死。
六站以後終于到了,謝川飛快地跨出去,在裴行硯眼裡,羞怯又不好發作的謝川落荒而逃。
出站後還要打車,地鐵直達不了。
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兩點過五分,其他人都到了。
馮逸元老遠就看見他倆,忍不住感歎:“我靠,黑黑雙煞啊,這倆帥絕人寰了吧。”
李黎少有的有些花癡,目不轉睛:“真養眼啊,穿校服都甩别人一條街了,沖鋒衣更絕。”
張宴上前一步擋在李黎面前,“哪兒呢?沒看見啊。”
李黎:“……起開,你個近視眼。”
才爬沒多久,非常巧的是碰見了羅繁班上一群人也在這裡。
齊陽興高采烈的過去打招呼,攀上他的肩膀:“真他媽巧啊,這也能遇見!早知道一起了。”
羅繁:“濰城就這幾個地方不是很擠,想一塊兒去了嗎這不是。”
各自打了招呼,羅繁後面的一個女生看見謝川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盯了他好一陣兒。
爬了半個多小時,這倆腿長的已經甩開大部隊在前面了,出了薄汗,陽光照得額頭晶亮一片,碎發微微汗濕。
淨白骨感的手指倏地伸過來,指縫間夾着一張白紙。
謝川正想着打開背包拿紙,身邊人像通曉他心意一樣,先一步遞了過來。
謝川接過,摁着腦門的汗,手又伸過來,握着一瓶飲料。
“你……”謝川想說什麼,一路上裴行硯像他長輩似的,一直照顧着他,待遇好的不得了。
裴行硯:“我記得你說你喜歡甜的是吧。”
他怎麼知道,謝川有點疑慮,面上卻不顯,淡聲問:“誰告訴你的。”
嘴上這麼問,手卻接過了那瓶飲料,仰頭喝了起來。
裴行硯微微笑了,“我猜的。”
路上走走停停,大部分時間是為了等後面的人,都不怎麼累,一小時後,到達半山腰,齊陽一群人拖着酸軟的身體,直道謝川不是人,跑那麼快。
“腿長了不起啊!哎喲我去,這山怎麼這麼陡。”
謝川無情打擊:“人家女孩兒都沒有哭天喊地的,别說我認識你。”
李黎聽到這話,默默按住了微微顫抖的雙腿。
羅繁一屁股坐到旁邊的石墩上:“先歇歇吧,天色還早,這半山腰附近好像有個道觀,可以拜拜,讓我的月考成績别被我老爸追殺。”
“晚了!神仙還能篡改卷子不成。”齊陽怼道。
說是這樣說,一行人還是去了道觀,上香的人比較多,煙霧缭繞下,一副副虔誠的模樣,一句句誠懇的祈願。
謝川不信這些,但對信奉神佛的人也沒什麼看法,隻默默地跟在大部隊後面,看他們拜保佑學業的神像。
他轉頭,看見裴行硯跟他一樣站着不動,随口問:“你不拜拜?”
裴行硯輕轉眼珠:“我需要拜?”
自信且欠揍。
“在這裡這麼嚣張,小心一回去就被神秘力量制裁。”謝川梗了他一句,看不慣某人這麼嚣張。
裴行硯輕笑,嘴上也不輸:“你貌似也不需要拜,拜我就行,平時都是我在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