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愛的姐姐啦。”姜有魚撇嘴。
周譽生不明地哼笑了聲,“貴人,啥事兒?”
姜有魚說,“玲玲請你吃飯,微信發消息了,看你一直沒回,讓我問問你。”
男人嘶了一聲,“下午忙着跟阿景他們修改壁畫,手機沒有帶在身上,現在快收工了,還好你會挑時間打電話,不然我也接不到。”
“知道你忙,玲玲六點下課,去理院樓等她。”
“哦。”周譽生幹巴巴地吭聲。
姜有魚臨挂電話時又想起早上張阿姨說的快遞,忍不住詢問,“對了阿譽,你昨晚是不是幫我收快遞了?”
周譽生語調如常,抓不到半絲異常,“一些不懷好意的惡意粉絲送的垃圾,我幫你丢垃圾桶了。”
姜有魚愣了下才恍然明白,手不由得握緊了手機,心想她的住處果然還是曝光了,要是長久居住,風波未平息前,周圍鄰居大概也會受到影響。
張阿姨早上對她說的那番話就是在提醒她,不過大家認識了這麼些年,人家不好意思說得太直白而已。
“都有啥?”姜有魚問。
周譽生的聲音聽起來意外輕松,像是提起一些兒童玩具,很無所謂的調調,“哦,就一些針紮小人、帶血布娃娃和幾張詛咒信,早就過時的玩意。”
姜有魚抿了抿唇,嘴角扯出一抹凄然的笑,“是啊,挺過時的,你扔了也好。”
點了挂斷鍵,姜有魚仰頭,靜靜地望了會兒被厚重雲層遮蔽的遲暮天空,眨眨幹澀的眼睛,長吐一口濁氣,整理好情緒,繼續前往理院。
另一邊被突然挂了電話的周譽生微微低垂了眼眸,薄削豔麗的唇緩緩揚起一抹涼薄的冷笑,神情冰冷漠然,漆黑幽深的眼瞳裡漩着令人骨寒的戾氣。
身後的姚尚景提起顔料刷,偏頭瞥向周譽生,打趣,“帶血布偶?跟你女朋友玩恐怖遊戲?”
周譽生關了手機,走到壁畫前,看着畫中藍鲸墜入泥沼中腐爛的骨架,薄唇輕揚,“沒有,是我姐。”
“你姐也是慘,攤上這麼個媽。”姚尚景同情,“聽人說姜叔叔是大老闆,應該會幫姜學姐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身旁的舍友冷笑了聲,笑音裡毫不掩飾他的嘲弄和鄙夷。
姚尚景一愣,眼神異樣地看向他。
“别人的家事少議論。”
周譽生半蹲下身,白皙惹眼的手指将地面散落的工具一一撿起,然後整齊排列在工具箱裡。
姚尚景撓撓頭,沒多想,陪着周譽生收拾場地。
沒過多久,兩人并肩走出隧道,嗅到清新的空氣,姚尚景輕松暢快地舒展四肢,“原本我覺得這幅壁畫已經夠好看了,你把藍鲸尾部改為血肉和骨骼的漸變後一下子就有了靈魂,鲸落萬物生,诠釋了海洋生命的毀滅與延續,還多了中式恐怖元素,檔次一下子就高了,不愧是開過畫展的大畫家!”
周譽生對某人拍馬屁的行為隻是一笑了之。
走到十字路口,周譽生把手裡的畫箱塞給姚尚景,“晚上有聚餐,先走一步。”
“跟你姐吃飯?”姚尚景擠眉弄眼。
周譽生懶懶地回,“是啊,倆姐,都是活祖宗。”
姚尚景不禁感慨,“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姐姐們一個賽一個好看,近水樓台的,要換了我,鐵定抱一個回家。不過,姜學姐是沒機會追了,玲玲學姐倒是有機會,長得多可愛啊!”
“哦?為什麼姜有魚不能追?”周譽生問。
姚尚景十分意外,“你網2G的,姜學姐和體育系那個溫盛的戀情在學校貼吧傳遍了,熱度最高的是溫盛在溫家婚禮上毫不猶豫維護姜學姐的事。參加個婚禮,無緣無故被親媽的仇人罵得狗血淋頭,那麼多攝像機怼着她拍,突然有個人能頂着壓力,不顧一切朝你奔來,換作任何一個女生都會動心吧。而且,最近他們時常出雙入對,十之八九成了,指不定啥時候你還得管溫盛叫一聲姐夫。”
周譽生聞言,眉頭微不可見地一蹙,背過身去,眸光倏地變得陰暗,握緊了拳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姚尚景喊他三遍都沒得到回應,迷惑地撓撓頭,深覺此人莫名其妙。
——
周譽生到理院時,擡頭便看到姜有魚站在學院前面的槐花樹下,背對着他,正跟馬玲玲和另一個眼熟的男生聊天。
他眯了眯眼睛,視線從姜有魚身上挪向那個模樣斯文幹淨的男生,見那男生一直盯着姜有魚,眉梢眼角之間都是對眼中女人毫不掩飾的喜愛,就差直接把心裡打的算盤寫在臉上了。
獨自立在遠處旁觀許久,馬玲玲發現了他,笑嘻嘻地跳起來揮手打招呼。
周譽生松開緊攥的拳頭,略顯陰鸷的面目換上了明朗溫和的面具,嘴角勾起淡笑,款步走近她們。
“怎麼突然請我吃飯?”周譽生故意從姜有魚身側走過,目光也始終落在馬玲玲身上。
馬玲玲說,“這不你剛從港城回來不久嗎?想為你接風洗塵啊!”
周譽生挑了下眉梢,眼神戲谑。
馬玲玲有些心虛地避開他意味深長的審視,拉過顧明澤介紹,“你們還不認識吧?他叫顧明澤,和有有在一個學院,學法語的。”
說着,馬玲玲頓了一下,正準備向顧明澤介紹周譽生時,周譽生打斷了她,主動伸出手示好,“周譽生。”
顧明澤愣了愣,回握住周譽生,“同學你好,我們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