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盛屬于是最典型的那一類體育生了,成天田徑場上瘋狂訓練,運動量大,消耗量大,飯量自然也大。
吃起飯來倒是沒貴公子的儀态,一口一口吃得無比享受,完全沒有形象包袱。
大多數男孩子為了博取心儀對象的好感,言行舉止多多少少會矜持些,溫盛就沒有這種顧慮,大口吃飯大口喝水,腮幫子塞得滿滿的,像隻儲食的倉鼠。
姜有魚吃飯的速度變慢,眼睛都被對面享受美食的少年吸引過去,原本打算吃半飽就停筷子,看着現場大胃王吃播,她食欲似乎被激發,漸漸的跟着溫盛吃了好多,肚子都吃得撐起來了。
吃完飯,溫盛拉着她去前台付了賬,兩人一起走出餐館,姜有魚摸摸發脹的肚子,眼睛慵懶地眯起,“下次再也不跟你出來吃飯了。”
“怎麼了?”溫盛有點慌。
姜有魚直白道,“你适合去做吃播,看你吃飯太有食欲了,我怕被你帶偏。”
溫盛被誇得嘴角高高翹起,都快能挂上茶壺了,“你這邏輯不對,如果看我吃飯是享受,你就應該多跟我出來吃,胃口好了,身體才能好。”
“我身體不好嗎?上次一招把你撂趴下,還不夠好?”姜有魚調侃。
溫盛反駁,“上次是我讓你。我知道你還氣我在酒吧那晚越界了,讓你打着出氣呢。”
姜有魚擠兌,“你少給自己找借口,你敢對天發誓,那天沒跟我動真格?”
“我要撒謊,就罰我下一秒抱不到你。”
姜有魚杏眼橫掃,“你胡說什麼?”
溫盛忽然跳到她前面,接住她沒來得及刹住車的身體,抱住她,哄寶寶似的拍她後背,“不生氣不生氣,下次我約你,我們好好打。”
姜有魚在他懷裡愣了幾秒,忽然驚覺現在的她好像不怎麼抗拒溫盛的親昵行為了,這種潛移默化的變化讓她慌亂無措,一刹那間她又想起早晨和周譽生睡在一起的畫面,難以啟齒的罪惡感讓她猛然清醒,撐在少年胸膛前的手用了力,想要推開他。
“别推,你都鴿我一場比賽了,還不讓我多抱會兒。”溫盛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俯首将額頭抵在她肩頭,眷戀地喚她,“我真的好喜歡你。”
姜有魚倏地僵直了身體。
“我不會被外界的傳言左右我對你的認知,相處這麼久,我很清楚我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子。”溫盛在她耳畔細語,“那天在教堂,我在想為什麼你看不上我呢?明明周圍的朋友都說我長得好,條件好,沒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偏偏頭一遭想談個戀愛還被再三拒絕。可能我就是犟吧,隻要你還是單身,我不可能将就。”
人來人往的街道裡,溫盛将她緊緊抱在懷裡,不管路人投來的目光,低聲喃喃傾訴他的心意。
“我哥哥說你想要的感情是忠誠專一的,是長久安穩的,從那以後我就在思考我能不能給你這樣的感情。”
溫盛松開姜有魚,指尖勾起女人鬓邊散落的碎發,沒了往日的痞氣,神情格外認真,眼神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我現在就跟你說,我可以的,就算厚顔無恥地找陳向川了解你的喜好,被你看出來了,我也覺得無所謂,因為我就是想完全了解你,讓你覺得我是适合你的。”
初秋的風吹過樹梢,一片片枯黃的落葉蹁跹飄落,鋪滿了道路兩側的人行道。
相對而立的兩人靜靜地望着彼此,拉長的影子漸漸交疊在一起,周圍的喧嚣仿佛都停止了。
“陳向川還跟你說過什麼?”姜有魚慌亂地躲開溫盛的目光,暗暗捏緊了掌心。
溫盛眼中掠過一瞬黯淡,眼睫微微顫了下,擡眸看向前方,大大地吐了口濁氣,不見絲毫傷心憂郁的情緒,語氣輕松地說,“這麼想聽,那邊走邊聊?”
姜有魚動了動嘴唇,看着溫盛故作大方豁達的模樣,不由得愧疚,同時也很懊悔。
她非常确信自己已經完全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了,面對溫盛,她顧慮太多,溫盛的性格和年齡讓她不敢輕易去相信他的承諾,可内心深處對他好似産生了一種青睐,讓她無法把矛頭都指到溫盛身上那些和她不适配的地方,說到底她還是不忍傷害溫盛,慌亂之中便把話題引到前男友身上。
“陳向川說,你難過時會去海邊散心,看煙花會讓你特别開心,喜歡去環境清幽靜谧的地方旅行,因為你旅行時喜歡拍風景照,環境太鬧不行。”
“還有哦,你夏天對甜食上瘾,到了冬天胃口就重了,經常管不住嘴吃重油重辣的食物。最喜歡的水果是葡萄,最喜歡的菜是魚香肉絲…”
溫盛漫步悠閑地走在前頭,如數家珍般複述他從陳向川那邊得來的情報,許久沒得到姜有魚的回應,他頓住足尖,回過身來竟發現女人默默紅了眼眶。
他靜默須臾,自嘲開口,“看來你是真喜歡陳向川,過去這麼久了還念念不忘。”
姜有魚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搖頭,“不是因為他。溫盛,謝謝你跟我說這些,謝謝你都記得。”
“記得有什麼用,姜有魚,隻要你給我個機會,我都能做到。”溫盛信誓旦旦地說。
姜有魚還是輕輕搖頭,“對不起,你就當是我配不上你吧,以後我們可以做朋友。”
平靜地說完,姜有魚連回應的時間都不給,腳步匆忙地從溫盛身側走過,對身後少年的呼喊充耳不聞。
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溫盛卸去全身力氣,低頭看着手裡提的零食,眼睛和鼻子蓄起了酸楚的疼意,緩了一陣後才離開。
——
下午上課時,馬玲玲和她約了飯。
小胖妞為了減肥塑型,堅持鍛煉一個多月,效果顯著,每次見面都能明顯感覺到閨蜜的變化,不止是體型,連氣質都變了不少,似乎變文靜端莊了。
以前隻想躺平的鹹魚,忽然變成奮發向上的錦鯉,還是打了雞血似的瘋狂改造自己,這其中要說沒有他人的影響,姜有魚是不信的。
五點結束最後一節課,馬玲玲的物理實驗要在六點才收工,姜有魚出了學院,慢悠悠散步到理院,時間也是綽綽有餘的。
走了一段路,馬玲玲給她發來信息,說是她還請了周譽生,但周譽生沒有回應邀約,打電話也沒接通,讓她問問什麼情況。
姜有魚歎口氣,心想那位少爺揚言三天不理她,她現在要是主動湊上去聯系他,少不了一頓陰陽怪氣。
算了,反正明天攝影部團建也得聯系。
姜有魚撥了周譽生的電話,等了幾秒就被接通,那頭人挺多,環境吵吵嚷嚷的,間或能聽見幾道熟悉的聲音,是姚尚景他們在讨論一些畫作相關的問題。
周譽生的聲音從雜音中穿出,貼着手機話筒傳入她耳中,“喲,這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