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女人收拾家夥想要走人,溫盛坐不住了,女人蹲在地上擺弄行李箱,他靜靜看着女人忙碌的背影,無力感和挫敗感交織,想搭話,卻發現他根本沒底氣讓這個狠心的女人改變态度。
姜有魚确認所有東西都收納完畢,合上行李箱,起身拉起拖杆,走之前道别,“今天謝謝你招待,我要回家了。”
溫盛壓下胸口的憋悶,起身對她輕松地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姜有魚搖頭,“我已經訂了網約車。”
溫盛拿車鑰匙的手僵住,看向姜有魚的眼神暴露了他的心緒,委屈難過卻又故作輕松,不想顯得那麼狼狽和卑微。
姜有魚沒再看他,拖着行李箱利落地走了,這種場面這種眼神,她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倘若她年歲小些,沒經曆過那麼多段感情,說不定還真會因為心軟就接受一段她還不确定想不要的感情。
——
“她沒讓你送?”
入了夜,廈城被斑斓霓虹裝點出繁榮富麗的景象,路上車輛川流不息,晚風微涼。
溫昭單手扶着方向盤,目視前方,鏡片映着霓虹的光彩,眉目平靜冷淡。
溫盛憋悶一整天,很不是滋味地說,“我沒錢還是長得不好看?老子又沒到處玩女人,私生活正常,她憑啥看不上我?”
“你在她接觸過的男人裡确實算不上很優秀的。”溫昭幽幽地說。
溫盛嗤道,“不就是陳向川嗎?一出事連自己女人都顧不了的孬貨,我還比不過他?”
溫昭搖搖頭,溫和地說,“阿盛,做哥哥的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可以無所顧忌地去追求她,但在此之前,你不僅要反複叩問自己是否真心喜歡她,以及是否有能力維護你跟她的感情。姜小姐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她經曆過的感情比你想的還要多,絕對不會因為一時沖動就跟你胡來的。你以為陳向川為了名利才想跟她分手的嗎?阿盛,你還小,就像一捧烈火和一片海洋,光憑熱情是點不燃她的。”
“為什麼你們總當我是小孩子?”
溫盛惱火,“我是成年人,我知道怎麼跟人談戀愛,不需要你念叨我。”
溫昭沒生氣,依舊是溫溫和和的,“阿盛啊,總有一天你會懂得什麼是責任的。”
溫盛聽不進勸,閉了眼裝沒聽到。
車子來了一會兒,溫昭忽然不着邊際地問,“青青說今天阿芹把姜小姐推下水了?”
溫盛不耐煩地回應,“是,那死丫頭走個路都不太平,姜有魚又是個不會遊泳的,差點給人整出事來。”
溫昭眯了眯眼,沒再說話,方向盤一轉就把車子開進環海道,今晚溫老爺子要兄弟倆回老宅子住,估計有什麼事要親自囑咐他們。
——
姜有魚回到公寓,洗完澡換上睡衣,躺在沙發裡點了外賣就開始翻看白天遺漏的消息。
回來就感覺渾身涼嗖嗖的,沖完熱水澡,身體的不良反應就更加強烈了,裹着毯子依舊覺得冷,四肢酸軟,腦仁也漸漸的發疼。
早上她發了“休戰聲明”給周譽生,小崽子估摸着還生她的氣,下午五點才回她消息,說是原諒她了,在外面有點事,晚上有可能回公寓過夜,時間不定,叫她别管他。
再往下翻了翻,馬玲玲的頭像右上方挂着醒目的消息提示紅點,一連給她發了十幾條消息。
戳進去一瞧,除了兩天告狀的消息,其他全是馬玲玲同學狀告周譽生的物證。
【馬喽:魚魚,你管管你家弟弟吧,都快給我折磨得散架了。】
【馬喽:我已經是一條死魚了,你周一必須請我吃頓大餐安撫我受傷的心靈。】
後面都是附圖,有些是在健身房拍的,矯情是矯情了些,但光看照片,馬玲玲好像被周譽生操練得有點慘,腳都磨出泡了。
姜有魚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抓住手機給馬玲玲發去慰問,很快得到對方的回複。
【馬喽:我要找新教練,你家阿譽太可怕了,他拿我當鋼煉。】
姜有魚回,“你一開始就不應該找他。”
【馬喽:我哪裡知道他會這樣?本來都是按照訓練計劃來的,就那天跟你鬧矛盾,丫的就跟閻羅王似的,可勁兒造我。】
姜有魚被她逗笑,“好好好,我知道你的委屈,我幫你訓他。”
【馬喽:要指着鼻子訓,小兔崽子欺軟怕硬,不敢找你發脾氣,全找我來了。】
姜有魚回,“他不怕我的。”
【馬喽:狗屁!我看他最怕的就是你,不然也不會在你面前裝乖。】
姜有魚隻當馬玲玲在說笑,沒怎麼在意,撇開這個話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聊着聊着,姜有魚難受地擱下手機,裹緊毛毯蜷縮在沙發裡,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中途被外賣員叫醒,取了外賣,隔着袋子聞到飯菜香氣,她卻沒有胃口,随手丢到茶幾上,躺回沙發繼續睡。
不知睡到幾點,隐約聽到玄關處傳來開關門的聲響,她疲憊地睜了睜眼,一道模糊的身影走出玄關,往餐桌上放了幾個袋子。
“阿譽,你回來了?”
女人的聲音低啞虛弱,軟綿綿的。
模糊的身影來到沙發前,俯低,熟悉的沉水香氣讓姜有魚完全放松下來。
鼻子嗅了嗅,有淡淡的酒氣。
“喝酒了?”姜有魚側卧在沙發邊,眼睛要睜不睜的,說話沒一點力氣。
“嗯。”
男人淡淡地回了一個字。
姜有魚不舒服地蹭了蹭墊在腦袋下的靠枕,迷糊不清地說,“你為啥生氣啊?不要欺負馬玲玲了,我們有話直說好嗎?腦袋有點疼,讓我先睡會…唔…肚子餓。”
她語無倫次地說着,聲音越來越低,臉頰染上了不正常的潮紅,意識已經不清楚了。
額前濕漉漉的頭發被輕柔地撇到耳側,發燙的臉頰被冰涼的手掌覆住,男人靠坐在沙發邊,指腹摩挲着女人細膩光滑的臉頰,目光幽深,失神般喃喃自語,“姜有魚,其實我也做不到完全的無動于衷,你會喜歡溫盛的吧?這一次,你會喜歡他多久呢?一個月?一年?還是…”
周譽生斂去眼底的暗色,嘴角噙起一抹薄涼的笑意,或許現在的他坦白所有感情,姜有魚會選擇跟他在一起,但他多怕激情褪去之後,他會成為那些前任中的一個。
姜有魚會甩掉他的。
周譽生深深地凝望着姜有魚的臉,指腹細緻地描摹她的眉眼,感受到女人偏過臉依賴地蹭了蹭他的掌心,晦暗的眸終于破碎出點點亮光。
“算了,是我小氣,我的錯。”
周譽生低聲笑笑,拉了拉毯子裹住姜有魚,将她抱回卧室,然後去燒水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