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華盛文娛受網絡輿情、限娛整頓政策、贊助商撤資等多方面因素影響，股市行情持續走低，較上一個交易日，今日深股收盤後預計漲跌五個點位。與之相反，對家嘉美娛樂得外商注資，一改逆境，行情連日走高，似有吞并華盛之勢。”

“華盛藝人陳向川消聲半月，昨日其負責團隊發布通告，言明其已與華盛解約。同日，嘉美娛樂發布新簽藝人名單列表，大量藝人由華盛轉至嘉美，陳向川也在行列之中。”

“今晨九點，嘉美娛樂發布聲明，解除劣迹藝人朱炫經紀合同，并洗清陳向川的不實言論。目前陳向川官方賬号的公司标志已更換為嘉美，預期國慶後重回公衆視野。”

華盛和嘉美的商戰落入尾聲，不為人知的資本陰謀論正在發酵，究竟是嘉美操縱了華盛，還是第三方資本的暗箱操作，網民們議論紛紛，真正的黑手還未出現，一切猜測都隻是浮雲。

午飯時段，九号食堂人滿為患，學生們的笑聲和喊聲營造出嘈雜熱鬧的午餐氛圍。

娛樂新聞還在持續播報，姜有魚切掉直播，挑起一筷子酸菜面吹了兩下，然後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不看了？”趙芸問，“你就不好奇陳向川的動向嗎？”

姜有魚被面條蒸騰出的熱氣煨出了一頭熱汗，她抽張紙巾擦拭汗水，“憑這些消息已經能夠斷定他擺脫困境了。”

趙芸感慨，“真好，熬過了這一關，你們的感情會更加牢固。”

姜有魚望着碗裡漂浮的酸菜，目光黯淡下去，平齊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我不知道。”

“為什麼？”趙芸不理解。

姜有魚微微搖了搖頭，将擱在小碟子裡的雞腿推給趙芸，刻意轉移她的注意力，“我有點飽了，腿給你吃。”

趙芸定定地看她一會兒，夾起雞腿塞進嘴裡啃，不再多話。

兩人吃完午飯，到小賣部裡買了點零食，一齊回到外院教學樓。

下午一點半有課，午休時間太短，趙芸懶得回宿舍，便跟姜有魚提前到上課的教室，調好離風扇近的位置坐好。

“魚寶，你國慶預備去哪裡玩？”趙芸趴在桌邊，無聊地看着手機。

姜有魚的目光不離筆記本屏幕，指尖飛快敲擊鍵盤，“去莆城。”

趙芸倏地坐直，拉住她胳膊，興奮地問，“旅遊？”

姜有魚說，“一半旅遊一半工作。”

趙芸靠到她肩側，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視線落到她正在看的文獻資料裡，“月牙山合作項目，寶，你又接到大單了？”

“算不上大單，比起給傅青學姐拍婚紗照，這個單子可能更加棘手。”

“那你還接？”趙芸嘟嘴。

姜有魚滑動鼠标，拉到文獻中間的一段字，雙擊鼠标選中段落，“月牙山有一片綠螢湖，晚上這片湖泊會亮起童話般的熒光，織造出如夢似幻的心形圖樣。如果是冬天去的話，山頂還會積雪，夜景會更加漂亮。”

“當然，我此行不隻是為了拍攝素材。”姜有魚定位到具體頁碼，調出另一份加了官方蓋章的文件，細細解說，“月牙山是當地政府大力扶持的旅遊項目，旨在幫助當地居民脫貧緻富，但因交通、建築設施、營業結構落後的原因，鮮少有人問津。我想去看看，能不能盡我所能，把月牙山獨一無二的美傳遞到公衆視野裡。我覺得美是需要綻放的，而不是被永久封塵。”

趙芸歪頭看着她，“聽你說了這麼多，我忽然明白你為什麼要修外語了。學會多門外語，方便你遍遊世界，把世界每個角落的美都記錄在相冊裡。”

姜有魚想了想，輕笑道，“或許，可能，大概？”

“我看你就是這麼計劃的。”趙芸坐回去，單手支起側臉，分析道，“你應該就是書裡說的絕對浪漫主義者，這種浪漫會讓你對周邊的人和事物都有一套嚴苛的标準，一旦有了瑕疵，你甯可舍棄。當你堅持自己的完美标準時，總是有人會覺得不可理喻，因為這世界本來就是不完美的。”

“是嗎？”姜有魚陷入了沉思。

趙芸忽然湊過來，“你是美的信徒，不管是事業還是愛情，你都要求極緻的美。陳向川存在瑕疵，所以你對他猶豫不決。”

姜有魚抿住了雙唇，臉上輕松的表情變得僵硬冷漠。

趙芸見她臉色不對，連忙說話求饒，“我就是随意說說而已，要是說得不對，你可别生氣啊。”

氣氛冷了良久，姜有魚疲倦地閉上雙眼，喃喃開口，“我隻是找不到能夠彌補那塊瑕疵的東西罷了。”

趙芸說的不完全正确。

她清楚地明白世間萬物都是不完美的個體，包括她在内，都不可避免存在瑕疵。

當知道瑕疵存在後，她會想着用美的一面去彌補，實在找不到兩全的方法後，她才會選擇放棄。

絕對浪漫主義者确實有一種令人無法理解的偏執，他們追求完美，追求浪漫，舍棄劣質品，而這些都和自私脫不開關系。

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四點從教學樓出來，姜有魚接到了傅青的電話，說是溫昭今天忙着談生意沒空陪她挑婚紗，讓她這個預備攝影師過去做參謀。

等她講完電話，陪她一起徒步的趙芸打了雞血似的搖晃她手臂，“試婚紗耶！我要去我要去，讓我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