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有魚一時竟不敢和他對視，眼睛不住地往旁邊撇。

她還沒說完，周譽生截斷她的話，臉不紅心不跳地坦然承認，“做過。”

姜有魚沒反應過來，“？？？”

周譽生看她懵然的表情，低低笑出聲來，“我六點起床，做了兩組仰卧起坐，還洗了個澡。說真的，晨間運動很舒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試試？”

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愛折騰。

姜有魚還沒反應過來，順着周譽生的話，思路打偏，純潔得可愛，“你自己做，我的腰可折騰不起。衣服穿好，劇烈運動後注意保暖，不然容易感冒。還有，鍛煉歸鍛煉，以後不準在我家裡衣冠不整地到處溜達，有傷風化。”

周譽生從善如流地整理衣服，對她彎眸笑，眉梢眼角都是愉悅，“好。”

他隻不過稍微試探了一下，這條魚就原形畢露，談過那麼多戀愛，到頭來在生理方面還是個純情的雛兒。

想到這裡，周譽生不由得笑了。

他的魚可真是個寶貝。

早飯後，周譽生帶着畫闆離開公寓。

回到美院宿舍，三個舍友都出去玩了，陽台拉着窗簾，陽光被完全遮蔽，室内如黑夜般昏暗。

周譽生打開寝室燈，坐到自己的桌位，從背包中摸出一瓶白色罐子，燈光下顯得蒼白的指尖輕捏着罐身，将背面的藥物使用說明轉過來，“安眠藥”三個字清晰地标在上面，他垂眸一字不落地看完說明，擰開瓶蓋倒出一粒癱在手心。

濃密的睫影顫動，唇邊劃過一抹詭異的笑，爾後這粒澀苦的藥入了唇。

他合上眼眸嚼爛藥粒，苦味充斥在唇齒間，咀嚼的動作反而更加興奮，自虐一般，将苦當成甜，仿佛失了味覺。

咽下藥末後，他扣好瓶蓋，随手将藥瓶丢進垃圾桶，再度睜眼，眼尾已經被苦味刺激得紅豔，墨色的雙眸波瀾不驚，轉頭看向旁邊舍友床位擺放的全身鏡，鏡面清晰地映出他的臉，跟人前風流不羁的意氣少年截然相反，鏡子裡的人冷漠陰戾，是一個病入膏肓且衣冠楚楚的瘋子。

姜有魚可嘗不到安眠藥的苦味，藥粉混在她最愛吃的糖漬番茄裡，甜味掩蓋住了苦味，她懷着對他的信任，毫不設防地吃下他做的菜，以及他下的藥。

他是卑鄙無恥，昨晚姜有魚熟睡後，他有充裕的時間潛入她的卧室，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但他還沒卑劣到這種惡心的程度，他隻是自私地想要姜有魚遠離陳向川的影響，畢竟想得越多，被牽絆的就越多，免得到時候心軟，又被陳向川拿捏住。

他低估了姜有魚和陳向川的感情，仿佛又回到窺探姜有魚和沈煜的那段時光，他就像劉佳佳說的那樣，一直待在陰暗角落，像個賊一樣暗中搞破壞。

周譽生擰眉，啧了一聲，目光落到垃圾桶裡孤零零躺着的藥瓶，舉手撫住心口，喃喃自語道，“沒事的，我也陪你吃了一顆，就當做我還你的，好不好？”

說着，他翻出手機相冊，裡面存着幾十張姜有魚的照片，他一張張珍視地欣賞着，指腹拂過照片中女人的眉梢，心想她還真是可憐，居然被他盯上了，就像被詛咒的美人魚一樣，結局隻有擱淺。

此時的姜有魚還蒙然不知，周譽生走後不久她就接到醫院打來的電話，正火急火燎地趕過去。

人進到病房，擡頭就和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女人對上視線。

女人化着精緻的妝容，戴了一副眼鏡，衣着打扮時尚靓麗，氣度不凡。

“你就是姜有魚？”

女人說話語氣中帶着不屑，皺着眉頭移開目光，顯然瞧不起她。

姜有魚關上病房門，走到病床邊站定，淡聲回，“我是。”

手被人拉住，垂眸一看，陳向川緊緊握住她，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臉色，眼神中不乏懇求，還夾雜些不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