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2月，艾爾伍德莊園

聖誕節的氣息逐漸彌漫在艾爾伍德莊園的每個角落。屋内的空氣總是帶着壁爐燃燒的暖意，而窗外則是另一番光景——寒風依舊凜冽，昨夜的新雪在晨光中泛着微光，庭院裡已經留下了斑駁的腳印。

這幾天，斯内普已經基本熟悉了莊園的布局，雖然他依舊保持着些許疏離，但至少不會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随時戒備着。

他已不會在走廊裡猶豫着該往哪邊轉，也不會在每次打開房門時都下意識地屏息聆聽動靜。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偶爾在圖書室或溫室裡待上一會兒。艾莉諾則成了他生活裡不可忽視的存在——她會在飯後纏着他講魔法童話的故事，或者試探性地問他一些魔藥問題，試圖讓他給自己上課。

斯内普起初對這些無謂的糾纏不置可否，但漸漸地，他發現自己并不讨厭她的聲音，甚至偶爾在她沒出現的時候，會意識到屋子裡安靜得有些過頭了。

阿爾弗雷德則繼續整理儲藏間，确保它能盡快成為真正的魔藥實驗室。他并沒有直接告訴斯内普，而是讓男孩自己發現這個變化——某個午後，當斯内普走進地下室時，他注意到房間裡多了一個木質藥櫃，新添置了實驗器皿，玻璃瓶已經分類整齊，牆上甚至有一張标注精确刻度的實驗台草圖。斯内普嘴唇微微抿緊，手指在瓶罐上摩挲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随後回到樓上，繼續看他的書。

薇薇安則在準備聖誕節的布置——她和艾莉諾一起挑選了适合挂在壁爐上的裝飾物，還準備了一些烘焙點心，每天午後，廚房裡都會彌漫着香甜的奶油和肉桂的氣味。

而斯内普……他仍然不太習慣這份熱鬧。

但他沒有拒絕它。

他默許了艾莉諾偶爾的叨叨絮絮，沒有抗拒阿爾弗雷德為他準備的實驗室，甚至在某些下午，會安靜地坐在音樂廳的角落裡，聽薇薇安彈琴。在某個安靜的午後，他也曾站在廚房門口，看着薇薇安用麻瓜的方式揉面團，一旁的艾莉諾興奮地講述她最喜歡的聖誕節傳統。

這裡的每個人似乎都很有耐心，沒有人逼迫他去做任何決定。于是，他也沒有拒絕去習慣。

這一天，廚房裡彌漫着姜餅的香甜氣息。斯内普從圖書室出來，剛路過廚房門口，就聞到了空氣裡混合着蜂蜜、肉桂和黃油的甜膩香氣。他皺了皺眉，本能想快步離開——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哥哥！”艾莉諾的腦袋從廚房門口探了出來，笑盈盈地朝他招手，“你要不要試試做姜餅？”

斯内普的腳步頓住，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不。”

他已經準備好繼續往前走了，可艾莉諾看起來卻毫不意外，像是早已預料到他的拒絕。她立刻端着一塊剛出爐的姜餅沖到他面前，像是怕他逃走一樣，把姜餅舉到他眼前：“很好吃的，試試看！”

斯内普盯着她，黑色的眼眸裡帶着幾分慣有的冷淡與疏離。但艾莉諾毫不退縮，仍舊笑嘻嘻地把姜餅往前遞了遞，眼神裡滿是期待。

他沉默了幾秒，目光落在那塊金黃松軟的姜餅上，最終還是伸出手，慢吞吞地接過，輕輕咬了一口。

蜂蜜的甜味迅速在口腔裡彌漫開來，姜餅外殼微微酥脆，内部柔軟濕潤，肉桂的辛香恰到好處。他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咀嚼的動作依舊克制得像是在認真分析味道，而不是在享受食物。

艾莉諾盯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