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2月,艾爾伍德莊園
天色微亮,空氣中仍帶着濕潤的晨霧氣息。透過淺灰色的窗簾映在牆上的光影微微搖曳,柔和而安靜。房間的藍色牆壁襯托着窗外的晨色,使整個空間顯得靜谧而清冷。
斯内普緩緩睜開眼,盯着天花闆,意識仍停留在過去那些破敗的日子裡。
……但這裡不是蜘蛛尾巷。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羊毛被褥。柔軟而溫暖的觸感陌生得讓他皺起眉。他從未睡過如此厚實的床鋪,也未曾擁有這樣整潔的房間,更未在這樣的安靜中入睡。昨晚,他甚至花了好一會兒才适應這裡的安靜——沒有争吵,沒有怒吼,沒有砸碎的酒瓶。
太安靜了。
他側頭望向窗戶,淺灰色的窗簾半掩着,晨光透過縫隙灑在地毯上,光線柔和而幹淨。窗外的草地上,夜間的寒霜已經褪去,幾隻鳥兒停在枝頭,偶爾撲棱翅膀,輕輕啄着樹幹。他在這裡醒來,不再是蜘蛛尾巷的那個破舊房間,而是——一個陌生的新家。
他緩緩坐起身,長時間蜷縮的姿勢讓手臂微微僵硬。他垂眼看着自己身上柔軟的睡衣,比過去那些磨損的舊衣服更貼合,質地也更舒适。他的指尖在袖口上輕輕一撚,神色微微變化。
一切都太陌生了。
太……不真實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下床,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緩步走向窗前。遠處的草地被晨曦染上一層淡金色,幾株冬青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這裡,就是他未來要住的地方了。
樓下傳來餐具碰撞的聲音,還有溫暖的早餐香氣——烤面包、培根、煎蛋的味道交織在一起,令人安心。斯内普下樓時,聽到輕快的交談聲,腳步不自覺地放緩。
餐桌旁,艾莉諾正興緻勃勃地喝着熱可可,見到他進來,立刻揮了揮手:“哥哥!早上好!”
斯内普微微一頓,仍不太适應這個稱呼。但艾莉諾顯然已完全習慣了,他看見她歪着腦袋,眼神亮晶晶的,嘴角沾了一點可可漬,顯得有些滑稽。
薇薇安擡頭,溫和地微笑道:“早上好,西弗勒斯,睡得還好嗎?”
斯内普的視線掃過擺放整齊的餐具,又瞥了一眼正在倒茶的阿爾弗雷德,沉默片刻,最終輕輕點頭。
“還……不錯。”
艾莉諾咬着勺子,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睜大眼睛:“對了!哥哥,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斯内普的手指頓住,握着刀叉的力道微微收緊。
生日。
那是個沒有意義的日子,或者更糟——是一個最好被忽略的日子。母親偶爾會在那天給他一本書,父親則通常不是醉得不省人事,就是在酒精的驅使下發脾氣,把那個日子變得更加不堪。
他盯着餐盤裡的煎蛋,沉默了一瞬,才輕聲說道:“一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