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沉默了一瞬,然後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别逼我。”
這句話讓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像是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斯内普從未聽過母親用這種語氣說話,她從不威脅托比亞——她從來不屑于威脅一個普通的麻瓜。可是今晚,她的聲音裡有一絲不同尋常的冷意,像是……某種真正的警告。
空氣安靜了很久,久到斯内普以為父親會就此罷休,可是下一秒,托比亞的笑聲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沉悶的倒地聲。
砰——
斯内普的心猛地一顫,他猛然睜開眼睛,身體僵硬得像是無法動彈。斯内普,呼吸急促,心髒瘋狂跳動着。他的眼睛盯着房門,想要動,卻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壓住了。屋子裡,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母親沒有說話。
托比亞·斯内普,也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過了許久,斯内普終于緩緩地從床上爬下來,赤着腳走到門口,手指顫抖着伸向門把手。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客廳的燈光昏黃而模糊,像是罩着一層霧氣。空氣中彌漫着酒精的氣味,還有一股奇怪的鐵鏽味道。
斯内普站在門口,黑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地闆中央。
父親倒在那裡,臉朝下,身體一動不動,手裡還緊緊抓着一個酒瓶,周圍是一灘深色的液體。
斯内普的喉嚨發緊,黑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闆上的父親,他不動,他甚至沒有在呼吸。
他明白了。
他死了。
托比亞·斯内普永遠不會再說出那個詞了。
他緩緩地擡起頭,看向站在窗前的母親。母親背對着他,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着,像是在極力克制着什麼。斯内普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想要叫她,可是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隻能站在門口,看着父親的身體靜靜地躺在地闆上,看着母親站在窗前,像是一座雕像,一動不動。
時間仿佛靜止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母親終于緩緩地轉過身,目光落在斯内普身上。她的眼神空洞無神,像是完全沒有看見他,而是在透過他看着某個不存在的東西。“去睡覺吧,西弗勒斯。”母親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帶着某種難以形容的疲憊和虛無。
斯内普的手指緊緊攥着衣角,嘴唇顫抖着,卻什麼都沒有說。母親的眼睛……不對勁。他從未見過母親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那不是憤怒,也不是悲傷,而是一種徹底的麻木,像是她的靈魂已經被抽走了,隻剩下一個空空的軀殼。
他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母親已經移開了視線,轉身緩緩地走向卧室,輕輕地關上了門。
啪嗒——
房間再次陷入沉默。斯内普站在原地,耳朵嗡嗡作響,心髒跳得很快,卻又像是被凍住了一樣。他低頭看着地上的那灘液體,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自己的睡衣。
父親死了。母親……好像也變得不一樣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隻是站在那裡,像是陷入了某種停滞的時間裡。
直到蠟燭的火焰跳動了一下,發出最後一絲光亮,然後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