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藥的香氣在腳步聲響起的那刻就在屋裡竄動,林霖下意識動了動身子,剛坐起來就感受到了溫暖。
看來現在太陽已然高高挂起了。
她歎了口氣,摸索着床鋪慢慢站了起來,一雙溫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姐姐,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就算是再嚴重的傷,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養,也該好的差不多了,”林霖拍了拍身旁姑娘的手,“更何況老在這裡麻煩你們也不是個事情。”
“可是姐姐你腦子裡的淤血還未完全散去,獨自出門會很危險,”小姑娘扶着林霖慢慢向桌子走過去,“哥哥也不會自己的病人亂跑的。”
“阿雙,我說你今日怎麼跑的這麼快,”一道清朗又溫和的聲線響起,“原來是來找林霖姑娘了,習武可不能懈怠啊。”
“我知道啦,我這就過去......”
阿雙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己的兄長,希望今日能休息一天。可她的兄長早就對這個套路免疫了,隻是站在門邊笑着看向她,她隻好松開了林霖的手,一步一回頭的走向門口。
即使是暫時失明的林霖也能感受到那道灼熱的視線。
她剛要說些什麼,一股清淡的梨花的香氣出現在她身邊,與藥味混雜在一起。
“林姑娘還是在這裡待上幾日,傷養好才方便做該做的事情。”
林霖苦澀的搖了搖頭,“子卿兄,我自然是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實在是與鐘家的人有些恩怨,如果繼續待在靖城,恐怕是會連累你們。”
子卿低低笑了一聲,将藥碗推到林霖的手邊,“鐘家人哪有這麼可怕,更何況鐘兄親自把你帶回來,許多人都認為你們關系不錯。”
林霖摸了摸自己後腦勺上的傷口沒有出聲,事實上她現在淪落到這一地步确實有鐘不為的一些原因。
那人實在是可恨,頂着一張正義單純的臉,靠着幾句話就讓她與林硯跑來跑去,自己倒還有空換了一身衣服。
子卿看着臉色逐漸變黑的林霖,就知道眼前這人又因為以前的事開始生氣了,隻好輕輕咳了幾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先把藥喝了吧,今天下午我帶你去看梨花。”
“你是剛從那邊回來嗎?”
“是啊,”子卿從桌上拿了一顆蜜餞,“到釀酒的日子了,家中弟妹都喜歡去中滿梨花的那邊,我也是。”
林霖摸索着将碗放到了桌上,習慣性的伸出手接過了子卿手中的蜜餞。
嘴裡的苦被蜜餞的甜稀釋,林霖含糊着開口:“看梨花,我怕是不太方便吧。”
“這個簡單,我帶你去,”子卿繞過桌子走到林霖身邊,“在屋裡呆了這麼久,怕是悶壞了吧,不用怕麻煩我。”
“可是......”眼睛看不見,又如何去看梨花呢?
子卿像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以前看過梨花嗎?喜歡梨花嗎?”
“這倒是沒看過,”林霖輕輕搖了搖頭,她以前的居住環境很難讓她能看到各種花草,“不過聞着你身上的味道,我應該會喜歡它。”
“那就好,花不一定要看,還可以去聞,去摸,”子卿笑着看向林霖閉上的眼睛,“除非你不喜歡梨花,不想去看它。不過就算這樣,我也可以帶你走遠些,去尋桃花,杏花與迎春。”
“過幾日,靖城還有春朝節,那時你的淤血也該除的差不多了,我和阿雙帶你去逛燈會。放心,有我在,鐘兄是不會來到你身邊了。”
這人已經将話說到這份上,她再不同意就不太禮貌了。
而且去看梨花這件事林霖承認自己真的可恥的心動了,她猶豫的握了握拳,最終還是讓快樂的那份情緒占據了上風,“那就勞煩子卿兄帶我過去吧,我确實是需要出門了。”
身邊傳來子卿低低的笑聲,林霖深吸了一口氣,還沒開始忐忑就被這麼攙扶着離開了一直待着的屋子。
有着子卿的指引,她倒是不太害怕失明的狀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