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要她殺了林舒然,她在這京城就再也沒有苦難的源頭。
林霖把劍拔了出來,林硯靠在書櫃上,皺着眉看着劍刃帶出來的血,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緒萦繞在他心頭,讓他去保護林舒然。可林舒然不是林府的人,他又為什麼要去管?
所以他忍住心底的躁動,冷眼看着這一切。
林霖看着口吐鮮血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林舒然,将劍直直向她胸口刺去,遺言可以讓林舒然去地下說,但若是耽誤了時間出了什麼差錯,可真是要後悔半生了。
就在這時,一股從靈魂深處傳來的麻木感瞬間充滿了她全身,緊接着她被一股力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隻能任由針紮樣的疼痛充滿全身。
就像過去幾年那樣,時隔兩年,掌控她身體的怪物重新出現了。
在林舒然的眸光中,林霖看見了自己的臉上露出了悲憫的神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原諒對方曾經犯下的全部罪惡。
這一想象讓腦海深處動彈不得的林霖的意識幾近吐血。
“宿主,積分不夠,我沒辦法幫你屏蔽那麼久的控制。”001歉意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林霖郁悶的蹲在腦海裡看着瑩藍色的光團,“所以我現在還殺不了她?”
“正常來說是的。”
“那以不正常的視角來看呢。”
001歡快的飛到她身旁,戲谑地說道:“宿主,我當初可是讓救兵和你一起來的啊。”
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了“林霖”想要丢掉劍的手,随後強硬的将手和劍一并重新舉起。
“我的戲還沒看夠,你怎麼就繳械投降了。是心軟了嗎,還是你已經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被林書做成蠱兵了?”
熟悉的聲音不同的語調,鐘不為靠在她身後,讓那把劍徹底刺穿了林舒然的心口。
桎梏感消失,林霖撐着劍緩緩回過頭去。
鐘不為一襲白衣站在那裡,腰上挂着一把和她手裡一模一樣的劍,看着她的眼裡有着些許遺憾。
“好久不見,雖然隻有幾個時辰,”鐘不為看向她,“你和林硯比我想象的要好用,幫我解決了不少麻煩。隻是可惜,老狐狸們早就帶着小東西逃跑了,留下來的也隻是一群無用的東西。”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進落花苑。”
“我早就進去了,能完全摸索到裡面的事情,還多虧了你,”鐘不為愉快的笑了起來,像一隻狡黠的狐狸,“要不是你吸引了林言的注意力,我也不能這麼快就探清了落花苑的虛實。”
“整體看來結果雖然沒有想象中的好,那也還算圓滿。”
少年親昵地靠了過來,覆住了撐着劍的那雙手,“你也很開心吧阿霖,我可幫你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林霖聽着這纏綿悱恻的聲音,看了看不遠處仰躺在地上昏迷的林硯,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她死死的咬着牙,強撐着自己,不讓自己倒下來,“雖然你幫了我,但是我很讨厭别人利用我,所以你......”
“噓,你聽,”鐘不為指着窗外,“你聽到了嗎,火焰燒起來的聲音。”
血腥味的空氣中傳來了木頭焦糊的氣息,林霖隐隐約約中聽到了“噼啪”的聲響,就像她在崖底做飯時無數次将木柴塞進火堆裡那樣。
鐘不為掰開了林霖的手,從她手裡将劍取了出來。
“雖然是個赝品,但材質也還算不錯,”他将林霖脫力的身體放平在地上,“我把它帶走了。”
“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聞着空氣中的煙味,林霖忍不住開始咳嗽,“你是……怎麼……知道。”
走到門口的鐘不為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我從最開始就一直都跟在你們身邊,從未離開過。”
……
林霖半睜着眼睛,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而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燥熱。
要是這麼死在這裡,她就真得和林舒然埋在一起了。
這麼想着,她又重新搖搖晃晃站起了身,身上疼痛的厲害,心髒也砰砰砰的直跳,好像下一刻就要暴斃。
順着來時的路,她走到林硯身邊,拖拽着他的身體,與他一起滾入了洞口,沒入了水流,任由水将自己沖向不知名的地方。
若她真有好運,那就将她帶到一個沒有騙子的地方。至少,不要讓她在每次離開時都太過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