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岑拾猛地往後一倒,撞到身後的小茶幾,差點摔了個人仰馬翻。
連睿廷睜大眼,不禁失笑:“我有這麼吓人嗎?”
岑拾狼狽地爬起來,理了理扯亂的衣擺,垂着眼,視線絲毫不敢再偏到他身上,聲線不穩:“不是,我的問題,抱歉,吓到你了。”
連睿廷笑眯眯道:“沒事。”他擡起手示意,“還上藥嗎?”
“上。”岑拾重新蹲回去,取出藥酒往手心到了一點,看着垂在眼前的手,暗暗呼氣,佯裝無事捧着手腕,輕輕揉上去。
連睿廷用另一隻手托着腮,抿着笑,雙眼眯成狐狸狀,說:“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我們認識嗎?”
岑拾動作停滞幾秒,依舊沒有擡眼,“不認識,更沒有透過你看誰。”最後一個字結束,他擎起目光,“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誰都無法替代。”
連睿廷贊成地點點頭,沖他笑笑,“有理,兩次碰面便是緣分,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岑拾。”岑拾繼續擦着藥。
“你還有個弟弟叫守信嗎?”
他忽地擡頭,撞進連睿廷盈盈笑眼中,一模一樣的話,此間此景,他差點忘了身在何處。
連睿廷歪頭:“?”
岑拾噗地一笑,搖頭道:“沒有,山今岑,拾取那個拾。”藥擦好,他松開連睿廷的手,挪開視線,“好了。”
連睿廷舉到眼前轉了轉腕子,換成這隻手托腮,盯着他始終躲避的臉,點了點臉側,說:“你不問我嗎?”
岑拾迅速把醫藥箱蓋好,坐到旁邊的座椅,處在陰影裡,凝着沐浴在月光下的連睿廷,雙手不自覺握拳,牽出溫和的笑,“你叫什麼?”
“連睿廷。”
“好名字。”
“我都沒說是哪兩個字,你就稱好了?”連睿廷戲谑道,“萬一是銳利的銳,停車的停呢?”
岑拾笑笑:“也挺好的。”
連睿廷啧道:“岑先生真會說話。”
岑拾喉結無意識聳動,心頭有一道火苗抖動,促使他必須做些什麼,以防釀成火災。他看了眼時間,視線遊離,“拍賣會開始了,連先生不去看看嗎?”
“你呢?”連睿廷指尖輕點,“同行?”
岑拾呼吸屏住兩秒,先一步站起來,做了個請的姿勢,“我的榮幸。”
“這話怪折煞人。”連睿廷起身走在前頭,随口道:“岑先生做什麼工作?”
岑拾看着他的後側臉,抿了抿唇,“建材,小本生意,連先生或許沒聽過。”
“小本生意能上船?”連睿廷回頭瞥他一眼。
“那連先生呢?”岑拾避而不答。
連睿廷慢下步子與他并肩,斜眼笑道:“說出來怕你和我相處有壓力,我是借我表弟的身份上來的。”
“難不成是官?”
連睿廷笑而不語,伸手勾住他的肩膀,“不如想想等下拍什麼,岑先生對什麼感興趣?”
岑拾身體一僵,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肩頭的手,和忽然靠近的氣息,從連睿廷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香水味,薰得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什,什麼?”
“我說你對什麼感興趣。”連睿廷面露疑惑。
岑拾竭力穩住:“不知道,到時候看看。”
兩人在頂樓獨間貴賓席入座,兌換碼已經備好,一枚圓币一百萬,兩個籃子各有五百枚。
連睿廷從桌上茶歇裡挑了塊草莓味的點心,聽着旁邊侍員講解拍品,下一個是某歐洲王室的城堡。
岑拾沒在意拍品,視線聚焦在連睿廷輕微鼓陷的側臉。
幾個拍品過去,兩人皆興緻缺缺,各自随意點評了兩句。直到一顆30克拉的鴿血紅紅寶石出現,岑拾點了點籃子,身後侍員走到最前方拉了下響鈴。
連睿廷挑眉,側目看向岑拾,“點天燈啊,岑先生這麼想要這顆紅寶石?”
岑拾指了指他的胸口,“你還缺一枚胸針。”
連睿廷愕然:“你要送給我?”
“嗯。”
“為什麼?”
岑拾神情倏忽柔和,像是想起一件極其美好的事,“連先生有讓人一見鐘情的魅力。”
連睿廷嘶了聲,低頭輕笑,“第一次被人當面豪擲千金,這回該我說榮幸了。”
“連先生值得。”
連睿廷斂起笑,意味深長道:“岑先生的小本生意不太小啊,這麼豪橫。”
岑拾心頭猛然一緊,藏在座椅裡的手握得骨節泛白,面上平靜:“經常做些投資,還算有些本錢。”
“這樣啊。”連睿廷點點頭,把目光投向樓下的拍賣現場,那顆鴿血紅紅寶石叫價已經結束,沒什麼意外收歸岑拾囊中。
侍員提籃出去交付時,一道粗狂的男聲鑽進來:“十爺,還真是您啊,猛子說看到熟人,我還不信呢,特意找過來,沒想到這混小子總算辦了回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