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背着一個人,但他的步伐卻沒有絲毫停頓,姜楚悅心道,看來她這點重量對齊雲霆來說确實不算什麼。
再者說,一回生二回熟,之前便已經被他背過一次,如今故地重遊倒也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待出了山洞,看見外面漆黑一片後,她更是慶幸方才沒有與他争執。
隻因此時的夜色實在是太深了,月亮好似是被雲給遮住了,之前姜楚悅還能勉強看到一些東西,如今卻是絲毫也看不見了,若是叫她自己走,恐怕沒走幾步就要摔跤了。
她放下了心,但背着他的齊雲霆卻是越走越是心慌意亂。
與姜兄相處太久,對她的男兒身份他早已深信不疑,方才也并未想起她竟是女兒身。
雖說姜兄的性别,并不影響他對她的感情,畢竟他喜歡的是姜兄這個人,而不是旁的什麼。
可接觸起來總歸是不一樣的,若姜兄是個男子,兩人的構造并無什麼區别,便是親密了些也不礙事,可若她是女子,如此卻是傷了姜兄的清譽,也不知是否會讓她為難。
他雖喜歡姜兄,但卻不知她的心意,若是她對自己無意,那他自然會尊重姜兄的選擇。
話雖如此,但隻是想到這樣一種可能,他的心底就溢滿苦澀。
因着母後的事,他恨透了所謂的父親,也下定決心絕不會成為他那般之人。
雖未說出口,但他早已暗暗發誓,若是喜歡一個人就會一心一意,不會叫她傷心。
隻是前面二十年,他都未曾遇到讓他心動之人,自然也不會知道愛情竟是如此不可捉摸的東西,竟讓他也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而他對姜兄的感情也遠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深,否則也不會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拒絕就這般難以接受。
姜楚悅感受到腿上越來越重的力道,心中有些疑惑,便拍了拍齊雲霆的肩膀問道:“莫非是我太重了,你若是累了,可别逞強,若不然還是先讓我下來吧?”
“姜兄如此輕盈,何重之有。”齊雲霆聽到問話回過神來,反駁道。
“我隻是心中有一事需向你坦白。”他頓了頓才接着說道:“其實我早就該說清此事,隻是此前諸事耽擱,這才拖到了今日。”
齊雲霆心中忐忑,但他深知必須先說清自己的身份,才有向姜兄表明心意的底氣。
既然姜兄是女子,那麼此前他的那些擔心便都不存在,唯一需要在意的便是姜兄的心意了,他心道,即便有一絲可能,他也不願意放棄。
但若是姜兄态度堅決,那麼即便再怎樣傷心,他也會尊重她的選擇,總好過抱着這樣的心思,心中卻暗自窺探,不明說得好。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怕姜兄責怪他的欺瞞,在坦白之前,還是又解釋了一句:“我絕非存心欺瞞,隻是之前種種......。”
話未說話,他便意識到這話好似是在替自己辯解,無論緣由為何,總歸是自己刻意隐瞞了身份,又如何能強求姜兄原諒,想到這裡,他就未再繼續說下去了。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裡,姜楚悅自然不會不明白齊雲霆是準備說出他的身份。
對她來說,這并不是毫無心理準備之事,之前,在山洞中她便已經意識到齊雲霆打算說出此事,隻不過被那夥人打斷了罷了。
而在懸崖之時,小公子也稱呼齊雲霆為“宸王”,如此一來,齊雲霆的身份便就明朗了。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她對大雍自然不會像剛開始那般一無所知。
她知道宸王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聽說素來鐵面無私,抄家之事沒少幹,說聲讓貪官污吏聞風喪膽也不為過,但百姓們對他的評價卻是不低。
在民間的聲望若有個排名,除了皇帝恐怕就是他了。
姜楚悅曾多次聽百姓提及這位宸王,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竟就是齊雲霆。
雖說他确實身懷正義,姜楚悅也曾懷疑他有些了不得的身份,但是他的性格卻與傳聞太過不一緻了。
後來兩人關系深了之後,他的表現倒确實顯得穩重許多,但或許是先入為主,她從未往那方面想過。
想起剛開始他那總把笑挂在臉上,疑心病又很重,時不時就要試探她一番的樣子,如今也恍如隔世了。
但無論如何,姜楚悅都不會因為他隐瞞身份而同他生氣,正如她從前想得那般,她們二人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
更何況,無論是她還是齊雲霆,隐瞞身份也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既然如此,齊雲霆決定在此刻坦白,她自然也不願再隐瞞,姜楚悅想道,待他說完後,我便也向他說清吧。
既有這般打算,這會兒她也就沒有出言打斷。隻是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先将她放下來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