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華手執女英劍,看到蕭遙這麼狼狽後,歎了口氣。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别人當姜太公,你倒好,遇見個直鈎就去咬。”朝華給他解了穴道,蕭遙當場吐了口血。
“這下我搞砸了,溫相……”
“你現在趕過去也來不及了,不過嘛,我留了個心眼。”朝華扶額,也算是挺無奈的,蕭遙有時候對人不設防,這并不好。但她也不能見死不救,就從囊袋裡拿了枚藥喂給蕭遙。
“什麼?你留了個什麼?”
“放心,溫相不會有事的。”朝華輕松一笑,“有人想借機生事破壞和談……不過我發現了,他找誰不好,偏偏要找我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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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随珠喝得醉醺醺,從公廨裡搖搖晃晃走出,原峋被這姑奶奶的海量吓到,剛剛幾個人一起灌才有成效。“姑娘?姑娘?”
“啊?”權随珠大喊,“幹什麼,再來一局?”她已經開始翻白眼了,臉比猴屁股還紅,“府君這酒……嗝兒,真好喝啊……”
“姑娘歇息去吧,天色已晚。”
“對,是該歇息了,是該歇息……”權随珠重複着,彎曲如蛇形,時不時要靠扶柱子和牆才能走動,她一邊走還一邊嘿嘿笑,指着侍衛的臉,還上手摸兩把。
原峋:“……”
等到權随珠消失在路盡頭,原峋準備商量後續事宜。他對周圍人使了個眼色,目前蕭遙不在,傅海吟和聶柯也喝醉了,正是好時機!于是他讓白天接待溫行的兵士将溫行的房間重重圍了起來。
“求和?求個屁。”原峋罵罵咧咧,“要是真和,羅敬暄第一個要我的命,羅瑰算什麼東西,聽羅瑰的話可是連年都要過錯的呀。”
絮絮叨叨之後,原峋讓壯士拿了麻繩,準備縛了溫行交給羅敬暄,也就是羅瑰的叔叔。
當初的節度留後,也就是說儲備後繼人,定好了是羅瑰,但是羅瑰想一出是一出,被叔叔吓得魂不守舍,生怕哪天咔嚓了一命嗚呼。
所以才遣使求和來這麼一出。
原峋又不是傻子,羅敬暄強勢,真要火并起來羅瑰隻能挨打,下一任魏博節度使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誰。求和意味着河北剩餘割據的藩鎮将直面朝廷沖擊,說得通俗點就是,兄弟們約好了一起打打殺殺,你卻跟了皇帝老兒。
最好的辦法就是抓住溫行,交給羅敬暄,皇帝能不能殺自己原峋不在乎,得趕緊讨好面前的老虎。
壯士手裡拿着麻繩,推門而入,已經想好如何縛住溫行,結果一開門——
空的?!
床上鼓包的隻是一個草人!
原峋快步走進來,左右翻找,“不好,中計了!”
與此同時權随珠帶着一列平戎軍的士兵又圍了一圈,她好整以暇地掏着耳朵,努嘴挑眉,“怎麼,想學張繡啊?謝謝你啊,把我當典韋哦。”
原峋:“?”
魏博是精銳,平戎軍也是精銳,面前這姑娘竟然一點兒醉意都沒有?!
“溫行呢?!”
“我很像傻子嘛府君,你覺得我會說麼?”
原峋氣笑了,“那我總該知道他在哪兒吧?”
“唔,反正你已經抓不了了,府君,勸你一句,好事呢,溫相已經做了,廳壁記溫相也留下了,人家沒做一點兒不利于你的事,你别得了便宜還賣乖,要綁了人家送人,真是小人行徑。”
院内魏博兵和平戎軍面面相觑,傅海吟急匆匆跑了過來,權随珠朝他揮了揮手。
他有點醉,站不穩,手抵着額角,用力眨了兩下眼,眼前幾個權随珠同時朝他揮手,良久才變成一個。
權随珠笑着晃了晃手指,“這酒量還是那麼差。”
傅海吟:“……”
這女流氓竟然莫名可靠呢。
“你們怎麼知道我要……”原峋話說到一半,刀鋒就從面前緩緩提了上來,停到他脖頸那裡,讓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府君,你還真是對溫相不太了解,老虎不發威,真把人家當病貓了?”權随珠哈哈大笑,笑聲回蕩在整間刺史府公廨,“人又不是傻子,你這幾斤幾兩,人家會不知道?溫相不忍戳穿,也希望府君不要撕破臉,要是真能和……”她幽幽湊近,“第一個處理的就是你。”
“那我也勸姑娘一句。魏博能不能回歸朝廷,不由我說了算,也不由節度使說了算。”
“什麼?”傅海吟驚詫道。
“六州人心團結,你猜是因為什麼,割據這麼多年呢?”原峋示意兵士退下,殺氣消弭,“姑娘慧眼,想必多加思慮就能明白。我不攔你們了,經過相州,下一站就是魏州,祝你們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