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覃也專門跑到更遠處的自動販賣機去買水,臉上是不正常的紅,呼吸更是急促。
他半撐在自動販賣機上,從前他和況野距離遠,就算是發病起來,也不會想現在這般無法控制。
但現在在況野身邊,隻需要況野細微的呼吸,便能迷得方覃也神志不清。
更别說剛才況野的行為,無異于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官宣。
這種奇異的想法一冒頭,方覃也拳頭攥緊,手背青筋像是快要炸開。
想着等下還要回去,方覃也極力控制住心中不好的念頭,拿出帶着的藥就着冷水一并喝下去,同時在心裡默念。
不是什麼官宣,更不是表白,況野什麼都不知道,他千萬不要多想。
藥效起效快,再加上方覃也的有意克制,在長椅上有意等了五分鐘後,方覃也站起身準備回去。
沒想到轉身碰上迎面走過來的池統。
池統跑過來的第一句話:“我靠!兄弟,你什麼時候跟況兄弟好上了?”
第二句話:“況兄弟還當面跟你表白!這不就是宣誓主權?”
第三句話:“跟兄弟說說,你們都進行到那步了?還瞞着我,太不應該了!”
方覃也:……
心底剛被壓下去的谷.欠念在池統一聲聲的質問聲中再度湧上心頭。
退一步講,那真的不是告白嗎?
再退一步講,那真的不是喜歡嗎?
再再退一步講,況野真的不能跟自己好嗎?
方覃也心頭的答案無底線趨近于肯定,一陣熱氣沖上大腦。
方覃也:……
難受。
池統還在身邊叫嚷:“方覃也,你這轉變也太大了。你不是說你不喜歡男的嗎?之前有男生給你表白,你不是看都懶得看一眼嗎?怎麼現在到了況兄弟這裡就……”
方覃也不言語,隻是将黑色長袖外套拉到最高,拿起一瓶水瘋狂灌下去。
池統又說:“話說你說你倆誰追的誰啊?你們倆誰看上去都不像是gay啊?”
“不過還得是你,你這個看上去一天性冷淡的樣子,難不成是況兄弟追得你?”
“他有沒有給你送情書啊?有沒有跟你約會?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麼定情信物之類的?”
池統對于自家兄弟變成gay之後,除了最開始的意外,接下來全是出于對“方覃也這貨竟然也能談上戀愛”這件事情的驚奇。
就他這樣子,竟然還能有人喜歡?
池統自顧自猜着,說到一半,忽然看見眼前高深莫測,一臉禁欲的方覃也忽然鼻頭湧出兩行鼻血。
池統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号,這是怎麼了?
“兄弟?”
方覃也淡定地拿出紙,擦着鼻血,以一種極為輕蔑的眼神看向池統,好像在說這有什麼好驚訝的,随後說:“你接着問。”
池統頓住。
不是,他兄弟今天傻了吧。
“你不說,我就去找況兄弟,他肯定……”
話沒說完,池統胸膛一疼,是方覃也忽然出手肘擊。
池統:“方覃也!你做什麼?”
“管好你的嘴,”方覃也淡淡地威脅,“要是讓我知道你對況野說了這些話,之後的計算機實驗,你一個字也别想看。”
計算機實驗!池統雙手捂住嘴,連忙點頭表示同意。
方覃也語氣淡淡的,一邊捂着鼻子,一邊給況野那邊發去消息——【我現在有點事,先走了,不用等我。】
打完等了片刻,對面還沒回,方覃也覺得該先去處理一下自己的事,接着又擡手打字。
【不要和蔣白走太近。】
發送完,方覃也沒等況野回消息,鼻血止住後大步回了方家。
回來的時間早,方家保姆在做清潔,還有隻金毛看見主人回來了,一蹦一跳沖向方覃也。
不同于以往的寵愛式撸狗,方覃也潦草一摸,便上了樓,關門前還囑咐樓下的人全都離開,今天之内都不要回來。
變相的放假,誰能不愛。
保姆當即撒丫子,牽着狗離開。所有人都高興得撒歡,唯有那隻金毛瞪圓眼睛,好像在不理解主人為什麼今天不陪它。
關上門,方覃也第一時間拿出那雙黑色皮質手套,雙手捧着,不自覺蓋在鼻息間,細細嗅着,仔細且誠懇,但當他發現上面關于況野的氣息微乎其微後,他眉頭輕蹙,随即想到什麼,低頭看向那雙手套。
定情信物?
這雙手套不算嗎?
況野專門為自己買的。
約會?
去健身館健身,他還抱了況野,還是熊抱,而且況野的雙腿架在自己腰上。
這就是約會。
方覃也越想越熱,他像上次一樣,用着況野帶過的手套。
不過這次況野沒給他發消息。
可能是上課去了。
方覃也沒糾結這點,從相冊裡翻出幾張從前在表白牆上挂着的自己和況野的雙人合照。
氛圍感很強。
況野故意将手搭在他的腰上,故意掐他的肉,還故意湊近低聲跟自己說話。
方覃也呼吸越來越沉重,雙腿分開跪坐在地上,額頭汗濕,雙眼陰沉帶着偏執的狂妄。
……
方覃也擦着毛巾出來,那雙濕淋淋的手套再度被他洗好後,挂在陽台上。
他單手擦拭頭發,跟曾醫生發消息讓他過來了一趟。
方覃也從前一般很少主動找醫生,除非實在忍不住病發,頻率可能是兩個月到半年一次。
但這次和上次隻隔了短短幾天時間。
曾醫生扣了個問号。
方覃也言簡意赅:【快來。】
曾醫生提着箱子再度來到方家,同上次拿出檢查報告表給方覃也填。
這次沒有什麼變化,方覃也沒過腦子,拿起筆形成肌肉記憶般往上面填。
曾醫生接過後,問道:“你和幻想對象見面的頻率?”
曾醫生了解方覃也,這人雖然患病,但患病多年,可以說已經找到了維持病情和生活平衡的手段,這人早就找到克制的手段。
按道理來講,幻想對象可能一開始對方覃也造成不小的沖擊,但随着時間的推移,方覃也自己能應付過來,不至于一周找自己一次。
方覃也靠着沙發,頭仰着倒在沙發背上,手背搭在臉上,聲音沙啞:“每天。”
曾醫生繼續問:“每天看見他的時候有沒有沖動?”
“有。”
“越來越嚴重?”
方覃也喉嚨滾動:“越來越嚴重。”
曾醫生歎了口氣,這是嚴重低估了那位幻想對象的影響力。
方覃也這病肯定隻會越克制越嚴重,前期克制越狠,反撲越嚴重。原本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現在看來啊……
“我勸你,還是早點告訴她。你對她有幻想,肯定對她不一般啊,你就追人家啊,追不到人你再問問能不能幫?不能幫你就盡快遠離。”
曾醫生說得明白,這要是再被影響還不解決,不知道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模樣。
性.瘾這種病,每個人的情況不同,一般人都不會忍着,能夠随時纾解,但方覃也這人偏偏忍着,忍着就算了,還天天去見幻想對象。
這見曾醫生也能理解,可他就是不說,就是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