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未說完的話随着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戛然而止。
隋行被扇得半邊臉都偏了過去,他錯愕回頭,隻見江卻塵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裡沒有半分情緒。
似乎隻是心血來潮扇了自己一巴掌。
江卻塵見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擡起手又朝他另半張臉甩了一巴掌。
“啪!”
打完這兩巴掌,江卻塵甩了甩手,好似自己剛才打了什麼髒東西怕髒手。
隋行愣在了原地,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感,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爽嗎?”江卻塵勾了一個惡劣十足的、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還沒忘記,他剛穿來這裡,隋行給自己的那一巴掌。
他說過了,隻要隋行不主動來招惹自己,他可以用那一花瓶來抵消,可隋行偏偏來了。
那就不要怪他。
隋行打他那一巴掌,江卻塵必然還他十個。
還差八個。
但是他目前很累,手也疼。先給兩巴掌得了。
他一笑,嘴唇的傷口再次裂開,鮮血緩緩流淌過嘴角。
隋行顯然也想到了自己昨天打的他那一巴掌,也沒有生氣,他垂了垂眸:“如果這樣你能消氣的話。”
江卻塵用拇指抹了一下嘴上的鮮血,不輕不重地按在了隋行的嘴上,稍稍一動,就給隋行畫了一道不倫不類的、鮮紅的口紅:“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
語畢,他又拍了拍隋行的臉,輕佻的動作中滿是羞辱的意味:“隋行。你這張嘴,最好老老實實的。”
隋行咽了一下口水,嘴上傳來不屬于自己的血腥味,隐約還泛着淡淡的香氣,這香氣不是血上的,是江卻塵手上的。從江卻塵扇他第一個巴掌開始,他就聞見了。
香氣比疼痛來得還早,以至于延遲了疼痛感,反添幾分爽感。
隋行沒由來覺得口幹舌燥。
江卻塵掃了他一眼,收回了手,靠在床頭,淡聲道:“給我倒杯水來。要好看的杯子。”
高高在上地、毫無情緒地,好像在使喚一隻狗似的。
隋行頓感自尊心受到了踐踏,也顧不得回想那兩個巴掌大觸感了,他皺皺眉。江卻塵隻是眼珠朝下掃了他一眼,手上把玩着從床頭櫃上拿來的一個普通的玻璃杯。
他看隋行的那一眼,隋行後背沒由來下了一背冷汗,頭上的傷口隐隐泛痛。他毫不懷疑,自己若是拒絕了江卻塵,那個玻璃杯下一秒就會砸向自己。
回過神的時候,隋行已經走出了病房門,給他找漂亮杯子倒水去了。
隋行:“……”
白令匆匆趕來,他看着隋行臉上通紅的巴掌印,震驚道:“阿行,你這是——”
隋行恍若回神,看見白令,他的臉色驟然難看:“這幾天先不聯系了。你的醫藥費我給你出。”
白令愣了一下:“你要跟我分手?!”
隋行看着他因為愕然睜大的眼睛,要斷絕關系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和江卻塵那種秾麗逼人、甚至有些鋒利的長相不同,白令是很無辜清純的長相,隋行總是舍不得跟他說重話。若是在之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和江卻塵離婚,但是現在……
“江卻塵割腕了,”隋行抿了下唇,“醫生說他有抑郁的可能,但看他暴躁打人的樣子,也可能是雙相。我不知道他為了我會變成這這個狀态,等他精神狀态好一些了,我再跟他離婚。”
“所以,要委屈你一下。”
白令:“……”
他茫然地摸了摸頭發,而後掌心不自主地順着頭發摸到了後頸。
江卻塵居然真的有……病?
白令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這樣的話,江卻塵的種種異樣就能說的通了。
“可是他之前還好好的。”白令欲言又止,他看着隋行眼中明晃晃的擔心,幾乎是下意識地懷疑江卻塵是故意的。
是覺得忍氣吞聲裝正妻大度那套不管用了嗎?
“對了,”隋行沒理他的猜測,盡管他也這麼想,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哪裡有賣好看的杯子的?”
白令被他突然轉化的話題弄得不知所措了一下:“好看的杯子?”
“對,好看的杯子。”隋行點了點頭,着重強調了“好看”二字。
好像……
還真有。
“我記得,珠寶行業龍頭的左氏集團好像出過一套很精美的杯子。”白令不确定地開口。
左氏。
左懷風。
隋行的表情一瞬間變得不自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