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看蘇陽的神情，就知道她心情不好。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梁元還在看守所，這事等不得。

“快想辦法救梁元吧，”肖雨催促蘇陽，“要不要給趙律師打個電話？或者有别的厲害的律師——”

“你對我不好！”蘇陽打斷她。

肖雨：“啊？”

她有點兒跟不上蘇陽的思路，但轉念一想這話的起因就是在胡佳佳身上：“我和胡佳佳原來是認識，其實我們都認識她，我——”

蘇陽扭開臉，一副“我不聽”的模樣。

肖雨有些慌，顧不得多想：“你别生氣。我不是故意要瞞着你。之前我接近你确實是别有目的，可那是以前，我現在……”

“笃笃！”車窗玻璃被人在外面輕敲。

蘇陽不理肖雨，迅速降下車玻璃：“趙律！”

肖雨心底湧上失落，她想蘇陽是真的生她的氣了。

蘇陽此刻已經接過趙律師遞過來的一沓材料，并且喚小周：“回公司！”

小周應和一聲，想去喊司機。

肖雨忙扯住蘇陽的衣袖：“梁元你不管了？”

蘇陽的眼底閃過陰郁：“她自己作死，管她幹嗎！”

肖雨皺眉：“你不管她，她真進去了怎麼辦？”

蘇陽鼻子裡哼了一聲：“反正一個兩個都對我不好，都不讓我省心！”

肖雨：“……”

怎麼覺得被一起罵了呢？

身為司機的小範這時已經坐在了駕駛位置上，眼看着就要啟動汽車。肖雨急忙制止他：“先别開車！”

小範愣了一下，在後視鏡裡看蘇陽。

蘇陽繃着臉不說話。

肖雨耐下性子勸她：“梁元是你最好的朋友，就算她做錯了什麼，先把她撈出來再教訓她不好嗎？你把她丢在裡面不管，她真的被判了刑，别人……追随你的人他們會怎麼看你？就算是為了與梁元這個人的私交，你也不該坐視不理啊！”

“聽沒聽到？”蘇陽朝前排的小範道，“肖總有情有義，以後你們跟着她，有福了。”

小範沒敢接話。

肖雨則更覺得無語，她已經聽不出蘇陽是在誇她，還是在損她了。但她知道自己說的沒錯——

于私，梁元是蘇陽的好朋友，好朋友身處危難卻不理不睬，這就是對朋友不義；于公，梁元是蘇陽的得力下屬、左膀右臂，連這樣的人都棄之不理，那麼其他追随蘇陽的人會怎麼想？他們會不會覺得這個老闆不近人情，甚至不值得追随？

肖雨看不得蘇陽陷入不利的境地，哪怕這些話說出來會讓蘇陽不舒服，忠言逆耳，肖雨也要說。

看蘇陽還是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肖雨坐不住了：“你不方便的話，我和趙律師去。”

說着推車門，被蘇陽從身後拉住：“你就這麼想救梁元？”

肖雨總覺得她的語氣之中有些别樣的意味，解釋道：“梁元是你的朋友。”

因為是你的朋友，我在意你才會在意就她的事。

蘇陽的嘴角似乎忍不住要翹起，但她馬上抿了抿嘴唇，臉色依舊沉着：“我要是非不讓你去呢？”

肖雨不懂蘇陽在固執什麼。

蘇陽開始低頭嘩啦嘩啦翻手裡的材料，翻到簽名處，把簽字筆塞到肖雨的手裡：“簽了名，我就救她。”

肖雨：“？”

蘇陽哼了一聲，向小範：“送我回家！”

幹脆連公司都不回了。

肖雨腦袋裡嗡嗡的，鬼使神差地就把自己的名字簽在了上面。簽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簽下名的是什麼，是那份股權轉讓協議。

肖雨突然有一種上當了的感覺，蘇陽的唇角終于壓不住了：“這才對嘛！”

肖雨看着她拿着那份材料，隔着車窗遞給趙律師，告訴趙律師歸檔，整個人都仿佛要雀躍起來了，哪有半點兒生氣的樣子？

趙律師捏着那份協議，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轉到肖雨這一側，輕輕地敲車玻璃。

在肖雨降下車窗之後，趙律師說：“作為法律工作者，我有義務提醒你，如果你簽字的時候受到了脅迫，請及時求助于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