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體,可真好看。”
蘇陽的話,讓肖雨臉紅,心跳加速。她想說蘇陽你别這樣盯着我看,嘴卻也像身體一樣,被蘇陽的目光封印了,整個人都不會動彈了。她甚至忘了蘇陽之前掀她的衣服原本是因為什麼,直到——
蘇陽身子一歪,倒在了床上。
肖雨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去查看蘇陽的情形,發現蘇陽雙眼緊閉,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原來隻是睡着了。肖雨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就覺得涼飕飕的,原來她隻顧着擔心蘇陽,完全忘了自己的T恤還被掀開着呢。肖雨想放下T恤,卻發現T恤底邊被攥在蘇陽的手裡,那隻手不偏不倚地剛好覆在自己的胸口。
肖雨:“……”
她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兒,心說這都什麼事兒啊!
肖雨不是沒努力過,試圖從蘇陽的手裡把自己的T恤救出來。可每次一動,蘇陽就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像是不舒服,更像是要被吵醒了。
肖雨真怕把這祖宗再吵醒了。這祖宗都燒成那樣了,還想些有的沒的,就算肖雨現在想和她如何如何,她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不是嗎?發燒了嘛,吃了藥就該老老實實地睡覺。
而且,每次肖雨試圖拉蘇陽的手,蘇陽的手就會掙一下,不輕不重地掙一下,每一次掙的時候蘇陽的掌心都會蹭過肖雨的心口。每一次都是,害得肖雨的臉都紅透了——
她是一個成年人,有着成年人正常的生理反應,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瘋了。
無奈,肖雨最終選擇了“就這樣吧”。隻是腦袋頂上的燈還亮着,晃啊晃的,晃得肖雨心煩。
“蕭老師,”身邊的蘇陽發出了一聲輕哼,“抱抱……”
睡夢中還惦記着抱抱這件事呢。
肖雨哭笑不得,心卻軟了:摸着胸口就摸着胸口吧,燈晃就晃吧,隻要蘇陽好好的……
肖雨側過身,靠進了蘇陽的懷裡。
好像誰的手機響了……她渾渾噩噩地想,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肖雨又夢到了以前的事——
被蘇陽撒圖釘的男生的家長曾經找到了學校,那件事鬧得不小。據肖雨所知,蘇陽也被找了家長,而且是教導主任龍主任繞過她這個班主任,直接找了蘇陽的家長。這事明擺着是教導主任當方面想讓蘇陽不落好,不然身為蘇陽的班主任,找家長這件事肖雨沒有被繞過去的道理。
結果呢?最後不了了之了。肖雨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還是年級組長告訴她的。年級組長還隐晦地告訴她,以後要多關照關照蘇陽那孩子。
肖雨聽得直皺眉,隐約覺察出來,大概率是因為蘇陽的家長不是普通人物,教導主任在蘇陽家長那裡碰了釘子,學校方面也意識到得罪了蘇家絕不是什麼好事,這才讓年級組長出面。
那時候的蕭老師,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老師,眼睛裡揉不得沙子,更看不慣這種路子。她全家都是老師,從小聽得最多的就是關于老師的各種故事,尤其是身為老師,要對所有的學生一視同仁,這個觀念早被她的父母灌輸到了她的骨子裡。因為“不慕權貴”,肖雨之前看蘇陽多可憐,現在再面對蘇陽的時候,就有多抵觸。
有時候肖雨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或許過激了,過激到連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兒都感覺到了,以至于每每看到自己的時候她都怯生生的,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有着可憐兮兮的眼神……所以,肖雨很多時候有意躲着蘇陽,其實在心裡無數次暗罵自己當的什麼老師。
肖雨與蘇陽關系的轉變,從那次翻牆事件開始。
那時候學校裡有值周生制度,從高一下學年開始,每周都有一個班的學生停課,負責全校的值周工作。這個班的每個學生負責學校裡的一個班,每天跟進、監督這個班的早自習、衛生、間操、紀律種種,還有這個班學生的日常行為規範,值周生根據不同的情況打分、扣分,最後由學校教導處根據這個分數情況決定流動紅旗的歸屬。也有老師對這種停課“不務正業”的行為很不認同,但是當時的大校長特别堅持,認定這是促進學生全面發展,尤其是提高學生人際交往能力的好方法,于是這個制度就作為本校特色被保留了下來。
蘇陽和那個叫李暢的男生,就是在校外撸串錯過午休返校時間,在大門無法進入偷偷翻牆的時候,被本班的值周生抓到的。
肖雨至今還記得那個小值周生的模樣,雖然面對自己的時候說話有些結巴,但是那股子義正言辭、決不允許制度被“壞學生”玷污的氣勢還真是……讓人無法忘記。
久違的龍主任再次上線,看到蘇陽的時候兩隻眼睛裡都要迸出火星子了。肖雨後來從别的老師口中得知,龍主任因為上次找蘇陽家長的事,被大校長拎去狠批了一通,說是對蘇陽懷恨在心也不為過,但是這一次她顯然沒法得逞,因為大校長大手一揮,蘇陽就被送去給了肖雨處理,而可憐的李暢則因為“慫恿女同學去校外”被找了家長,之後還因為這事挨了他爸一頓胖揍。
肖雨看到站在自己辦公桌前面的蘇陽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氣的:她了解過情況,實際情況是蘇陽慫恿李暢跑出去的,要說有錯,蘇陽才是那個“主犯”,李暢頂多算個“從犯”。現在可倒好,從犯被找了家長、嚴肅處理,蘇陽這個主犯則因為“家庭背景不凡”,懲罰高高擡起輕輕落下,校長甚至指使肖雨“要講究教育方法,不要動不動就找學生家長”,明擺着讓肖雨訓蘇陽幾句就了事。
一想到自己的原則被踐踏,肖雨心裡就不舒服,看蘇陽就更不順眼了。講究教育方法是吧?她于是幹脆把蘇陽晾在那裡,低頭隻一味批作業。
已經到了下午上課時間,辦公室裡的老師們陸陸續續都走了,最後隻剩下了一坐一站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