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是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的。她睜開眼,恰巧與剛剛醒來的肖雨撞上目光。
卸去了僞裝與防備,肖雨現在,完全就是一個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年輕女人。她的兩腮因為被窩和蘇陽的懷抱溫度太高而挂上了兩團腮紅,比之前蘇陽見過的臉色冷白的她更添了健康的模樣。她惺忪的睡眼半睜半閉,自然有了一種慵懶的感覺。大概睡美人剛剛被吻醒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吧?
蘇陽看得呆住,忘記了眨眼。
急促的手機鈴聲再次不解風情地炸響,肖雨一個激靈,爬起身就去摸索自己的手機。
蘇陽趕忙跟過去,她有種說不上的古怪感:這一刻肖雨好像很緊張,很……怕。
是什麼讓她這麼害怕?卻還要迫不及待地接電話?
蘇陽的腦中劃過問号。
肖雨在客廳的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原因無他,之前兩個人糾纏撕扯的時候,手機掉了出來,剛好掉在那個裝着蘇陽襯衫的袋子上,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意識到蘇陽随後跟來,肖雨慌忙捂住了手機屏幕。
蘇陽:“……”
肖雨甚至都顧不上先接起那個讓她慌的電話,第一反應就是不肯讓她知道打來電話的是誰。
肖雨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尴尬地抽手,又不肯真的抽開手:“我……家裡人……”
她本能的躲閃的目光,蘇陽能看不明白?
蘇陽什麼都沒問:“我去給你拿拖鞋,地上涼。”
肖雨望着她的背影,神情複雜。
等到蘇陽拎着拖鞋折回的時候,肖雨迅速挂斷了電話:“……我馬上到。”
“謝謝。”她擡頭,對蘇陽說,卻沒急着穿拖鞋。
蘇陽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有事要走嗎?”
肖雨:“嗯。”
甚至沒有和蘇陽對視。
蘇陽抿了抿唇:“如果遇到什麼麻煩,一定要告訴我。”
頓了頓:“我們現在——”
肖雨仰頭,微笑:“我們現在是包養和被包養的關系,我沒反悔。”
蘇陽卻笑不出來,指了指肖雨手裡屏幕裂了一道橫痕的手機:“我這兒有新手機,給你換一個。”
肖雨:“不必了,謝謝。”
偌大的公寓,轉眼間空了。
蘇陽仍舊站在肖雨之前接電話的地方,孤零零的,心裡更是空落落的。
她沒問肖雨要去哪兒,要去幹嗎。反正問了也問不出什麼,反倒會給肖雨增加心理負擔,何苦呢?
肖雨對她,戒心已經很重了。
蘇陽的腦中劃過那個破損了屏幕的手機的樣子。它不止破損了,屏幕好像還進了水。是前天晚上掉落在衛生間裡造成的嗎?難為肖雨還在用它。
所以,肖雨的經濟狀況也不算好吧?
蘇陽記得,上高中那會兒聽同學說過,蕭老師的父母都是教師,也算是書香門第。照理說,那個年代的退休教師都有編制,老兩口退休了待遇也不會差。
蘇陽的心裡咯噔一下:她都沒去查一查蕭老師的父母怎麼樣,萬一不在了,甚至遇到了麻煩……
其實也不是蘇陽粗心。自始至終,“調查肖雨”這件事,都是她不屑為之的。
床上還有肖雨的味道。
蘇陽倚靠在床頭,手指拂過枕頭上肖雨枕過的那一側,開始了對肖雨的想念。
是的,作為一個成年人,有某方面的念想确實是人之常情,誰都沒法免俗。
在枕頭上,蘇陽發現了一根長發,看質地和顔色,是屬于肖雨的。
蘇陽于是像個強迫症似的,在枕頭和被之間尋找肖雨躺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