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細細思索,找出不對勁的地方,一旁的王麻子和那瘦高男子就鬧出了事。
就為了三兩銀,不僅被抓到公堂上審問,還不知日後要被關在獄中多久。瘦高男子心中早就不滿極了,又見王麻子不單翻臉無情還抱着手在那看笑話。瘦高男子一時心中恨極,竟是直接撲過去,同王麻子撕打起來。
瘦高男子雖然瘦,但畢竟年輕,比王麻子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強出不少。是以王麻子雖掙紮的厲害,但全程都被對方壓着打。等二人被分開後,瘦高男子隻嘴角挂了彩,王麻子卻是整張臉這裡青一塊,那裡腫一塊,沒個能看的地方。
“你敢打我?”王麻子不複方才的悠閑,怒氣沖沖的看着瘦高男子,一雙眼瞪的碩大,腳下卻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你個老逼登”瘦高男子不服輸的瞪了回去,“打的就是你!要不是你,我哪裡會攤上官司!呸!”
“你混說什麼!”王麻子雖怒火上頭,但還記着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少亂攀扯,你攤上官司是你的事,同我有什麼關系。”
“那三兩銀子還是你給我的,怎麼同你沒關系?”
“我窮的飯都吃不起,哪有三兩銀子給你,真是可笑。”
……
這二人竟是将公堂當成了菜市場,宛如潑婦罵街,就這樣當堂對罵了起來。
尹縣令本就一口氣堵在胸口,郁悶的緊。見那兩人完全不将他放在眼裡,一股火氣直竄到天靈蓋。
一個兩個的,都不将他放在眼裡。真是氣死他了,那小攤販背後有貴人撐腰動不得,這兩個小混混他還處置不了嗎?
思至此,尹縣令手中醒目重重一拍。
“來人!将這兩個賊人押下去,杖三十。”
對罵的二人聞言,宛如被卡住脖子的雞,立馬沒了聲音。瘦高男子跪在那,垂着頭,似是認命了,不再吵嚷。
王麻子還心存僥幸,試圖為自己辯白,“大人,我是無辜的阿!我根本就不認識他阿……”
尹縣令不耐煩的揮揮手,王麻子和那瘦高男子就被拖了下去。
耳邊清靜後,尹縣令輕咳了幾聲,十分和煦的對着穆歲開口:“現在事情已經查明,你确實是被誣陷的。那賊人本官也罰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快些歸家去吧。”
穆歲人還懵着,這事就這樣了解了。他腳步虛浮的同沈棠走出縣衙,恍如做夢一般。
方煦跟在他們後面出來,走出縣衙前,他若有所思的回頭望了一眼。而後搖頭苦笑,暗歎自己被關了半日昏了頭,那人遠在京城,怎會突然現身在這偏遠的縣城。
*
王麻子受了三十大闆後,整個人是出氣多進氣少。他被捕快擡着像是扔貨物一般随意的扔進監牢。
他渾身都痛,直挺挺的在地上躺了許久,才忍着痛緩慢的坐起身。這才發現這裡除了他,還關着兩個人。一個是同他一樣剛受完刑的瘦高男子,滿身血迹的癱在地上。另一個人身上的襦衫已經變得髒兮兮的,臉上也蹭了幾道灰印,正是那書生周楊。
王麻子看到他,眼中一亮。忍着痛翻了身趴在地上,一點點朝周楊的方向蹭去。
瘦高男子隻道他是幕後主使,可他一個渾噩度日的小人物,平日裡找茬都是直接莽上去撒潑打滾的鬧,哪裡想得出這種陰毒的主意。再說了他渾身上下找不出三文錢,哪來的三兩銀子給他。
有錢的是周楊,出主意的也是他。他隻是不忿當日穆歲落了他的面子,叫他難堪,想報複回去罷了。誰成想最後竟是害自己吃足了苦頭。
現在後悔也無用,他好不容易爬到周楊的身旁,伸手拽着他的衣擺,想要對方救他。無奈方才喊啞了嗓子,現下任他如何努力,都發不出聲音,隻能一邊急的嗬嗬嗬的直叫,一邊用力拽着對方的衣擺。
周楊方才本想混在沈棠那行人身後,悄悄溜走。殊不知尹縣令早就派人盯着他,他剛擡腳,就命捕快将他抓了起來。
周楊花了錢,事沒辦成還被關了大獄,本就心煩意亂。那個不長眼的東西還一個勁的拽着他的衣服,周楊不堪其擾,一怒之下伸腳狠狠朝對方踹去。
王麻子被踹的仰倒,隻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當即呻吟了起來。
周楊聽的心煩,索性起身又沖着對方猛踢了好幾腳。借此将心中的郁悶都發洩了出來。待他冷靜下來後,看着躺在那一動不動的王麻子,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的不對。
周楊抖着手去探對方的鼻息,而後驚的直接癱坐在地。
王麻子早已沒了氣息!
周楊抱着膝,将頭埋了進去,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他完了!他闖下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