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哪個病房?我過去......”魏悟說。
周姐忙說:“檀小姐看樣子還生着氣呢,小魏老師我勸你暫時别來,蔣家老宅和檀家的人都在,這邊人手足夠。”
魏悟覺得像被所有人抛棄了,到哪都是多餘,她舉着手機茫然無措地不知道該去哪?
魏悟在京平路的宅子裡關機待了兩天,等她想起給手機充電時,收到了蔣除以的信息。
“我家小迷糊住院了,我給學校打電話,怎麼聽說你也請假了?”
“小魏,在哪?看到信息回我一下。”
還有國叔的消息。
魏家因為魏木的病情,沒有人追究為什麼深夜還和秘書一起的事情,但暗潮已動,遲早得掀起大浪。
魏悟往下滑動屏幕,沒有一條新信息是檀禅意的。
她跟蔣除以打了電話,問了蔣木樨的病情,并把那晚路上的事故如實相告給蔣除以。
就在魏悟以為信号不好時,蔣除以說:“當時,你開的車?”
“是我開的車,我沒多想,就沖過去了,”魏悟說,“我雖然控制好角度,但确實讓小樨受了驚吓。”
“可檀禅意說,是她開車撞的,”蔣除以說,“四個老狐狸輪番教訓,我,我也罵了很難聽的話......”
“對不起,如果要追究責任,錯都在我,”魏悟說,“檀,檀博士在哪?我聯系不到她。”
“這會兒應該去所裡了,她手機好像落在醫院了,”蔣除以沉默片刻,說,“小魏,我們約見一下吧。”
蔣除以見魏悟之前,調轉車頭,去了檀禅意工作的研究所。
門崗打電話給所裡通知檀禅意有人找,檀禅意才意識到丢了一部手機。
蔣除以依着車門,手裡轉着檀禅意的手機,看人走近,也不急着把手機還她。
“你的手機屏保,别具一格,”蔣除以點亮手機屏幕,說,“這麼帥的人,我怎麼瞧着眼熟?”
屏幕上正是路安婳偷拍魏悟的一張照片,魏悟白皙的側臉被光影籠罩,身穿制服,仰面喝冰水的動作。
“這是小魏。”蔣除以質問道,“她跟我提過你喜歡女生,是真的?”
“是。”檀禅意奪了手機,正色道,“我喜歡女生,喜歡小魏,但與她無關,她要參加比賽,你不必因為這件事打擾她,你所有的疑問或者憤怒都可以針對我。”
“檀禅意!”蔣除以氣得手抖,她指着檀禅意,“你這樣做考慮過你父母,考慮過蔣木樨嘛?你這樣,對得起誰?!”
“我對得起我自己,”檀禅意逼視她,說,“我喜歡魏悟,沒有錯。”
“好好,我今天才看清,你檀禅意這麼冷血,自私。”蔣除以說,“你喜歡誰是你自己的事,你站在魏悟的角度想過嗎?她家都是些什麼人?祖上世襲罔替的王爵,這樣傳統封建的家庭,跟你搞在一起,你想讓她在家族一輩子擡不起頭嗎?”
檀禅意義正言辭:“我的身份和學識不是見不得人。”
“可你是女人!”蔣除以說,“和她一樣,就這見不得人。你行行好,你走不了正途,找别人,不能讓小悟走彎路,她承受家庭的壓力已經夠多了。”
“求你,别招惹她。”
蔣除以最後的話留在冰冷的空氣裡,也回蕩在檀禅意耳邊。
檀禅意伸手握了握,覺得像是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從指縫緩慢流走了。她動搖了,不再像最初那麼笃定,勢在必得的勇氣仿佛随寒風凝結,一敲就碎。
蔣除以思付着怎麼跟魏悟開口,卻在見到她狼狽的樣子後,吓了一跳:“你怎麼傷這麼重?撞傷的?”
魏悟對蔣除以沒必要撒謊,實話說:“老爺子和我媽打的。”
“真下得去手啊。”蔣除以說,“話說明明你是小輩中唯一的女孩,就你挨打最多,你姑姑還不肯回家?”
“姑姑救不了我。”魏悟說,“沒事,皮外傷,三五天就好了。”
“上支具了,還小傷。”蔣除以說,“骨折了吧。”
“沒那麼嚴重,骨裂而已,”魏悟問,“小樨好點了嗎?”
“檀禅意沒事帶小孩子去什麼溫泉啊,一冷一熱的,那麼小抵抗力又低,不生病才怪,”蔣除以觀察魏悟的表情,說,“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哈。”
魏悟漫不經心問道:“聽周姐說,檀博士很擔心小樨幾天沒好好吃飯了。”
“心疼小樨不假,但工作才是她最愛,”蔣除以說,“英京來了人,就摸不着她了,一問,又去所裡了。真不知道,除了她那工作,什麼人或者事,都不值得她放心上。”
魏悟垂眸沒接話。
蔣除以岔開話題問:“你那比賽怎麼辦?”
“換人了,”魏悟說,“準備投入接下來的JD賽事。”
“你啊,别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跳舞不是你一直喜歡的事業嗎?名師出高徒,這次大賽你的學生獲得名次,你不也能揚名立萬了?”蔣除以拍拍魏悟的肩膀,“小悟,所有的障礙都不該是你辜負自己努力的理由,你是萬丈光芒的舞王,家庭瑣碎也好,感情困擾也好,都不該斂去你閃耀的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