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悟聽到動靜回頭,她的衣袖挽起,檀禅意的眸光落到了她手臂的紋身。
“剛才除以給我打電話說你瘋了似的找我,我最近辦了太多混賬事,冷靜下來就回去了,”魏悟說,“你身上有傷不能開車,逞什麼能?”
檀禅意雙手放在沙發靠背,可憐兮兮地說:“你吃幹抹淨就跑,換成誰都得瘋。”
“吃幹抹淨?求你别污蔑我。”魏悟把煮好的面盛出來,放到桌上,說,“剛才那鍋豐盛,可是糊了,重新煮的,不知道味道好不好,湊活吃吧。”
檀禅意掙紮半天,幾乎沒動:“背痛。”
魏悟拉起她的手臂環過自己的脖頸,把人攙扶到餐椅上。
“手臂也痛。”檀禅意波瀾不驚地說。
魏悟坐在對面,拿筷子的手一頓:“還想讓我喂你啊?”
檀禅意慢吞吞拿起筷子,但是手輕微地顫抖,她笑道:“那倒不用。”
“吃完飯......”魏悟垂眸,說,“打車回去吧。”
檀禅意看了看時間,還差一刻鐘過十二點。
她拿起手機給魏悟:“今天還有十五分鐘,一過十二點,明天就别再想着今天的恩怨。趁着十幾分鐘,我問你三個問題。”
魏悟放下筷子,雙手放膝,端正坐着:“你問幾個問題,我都不能再犯錯,我的路通達直快,一眼就能看到終點。”
“那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吧。”檀禅意低笑,說,“森林裡有一隻小松鼠,膽小敏感,不會自己找食物,後來它遇到了一隻年長的松鼠,别的松鼠認為這隻年長的松鼠太過偏心這隻膽小的松鼠,但隻有小松鼠知道,年長的松鼠背後是怎麼欺辱自己的,有一天,森林發生火災,動物們四散逃竄,年長的松鼠跑不出樹洞,但它緊緊拉着小松鼠,讓小松鼠救它,可是,小松鼠力氣太小了,最後沒能救出那隻老松鼠。”
檀禅意的聲音越說越低。
“後來呢?”魏悟問,“這隻小松鼠自己逃出來了嗎?”
“逃出來了,它也受到了所有逃出動物的指責。心灰意冷的小松鼠跑到河邊,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就在這時它見到了一隻威風凜凜的小獅子王。”檀禅意目光灼灼地注視魏悟,“小獅王像是從沒什麼懼怕,不可一世地藐視世間,同樣,小獅王也沒看得起小松鼠。但,對于那時的小松鼠來講,小獅王猶如神明降世。”
“還是個悲傷的童話故事,”魏悟靠着椅背,環抱雙臂,“你不會想說,這隻松鼠愛上了獅王?第一跨物種,第二,恐怖的體型差,第三,松鼠在獅王的食譜上。這個故事說明什麼呢?”
“誰的路都不可能一眼望到終點,那非要這樣說,人的終點都是死亡,”檀禅意說,“我愛上一人,在死亡之前,所以,我很珍惜,無論你怎麼想,小魏,我想睡你,是遵從本心,心理和生理都需要。”
魏悟想罵人,但總歸自己有錯在先,她站起來,心平氣和地說:“你不吃的話就先回去吧,我認真想想。”
魏悟拿上檀禅意的外套,擡頭看了眼挂鐘,又把衣服放下,說:“樓上房間多,你選一間住一晚,有什麼要緊事,明天再說。”
兩人的房間對門,淩晨三點多的時候,魏悟昏昏沉沉間聽到檀禅意的呼叫聲,她猛地起身沖進對面房間,打開床頭燈,輕喚檀禅意。
檀禅意被夢魇住,哭着求饒,她淚流滿面,渾身戰栗,見到人快速拉上被子蓋住自己。
“是個夢,沒事了,”魏悟搓着檀禅意的手臂安撫道,“你看看我,我是魏悟。”
魏悟拉開檀禅意的被子,指腹擦過她臉頰的淚:“别害怕,夢醒了。”
檀禅意哭得泣不成聲,她雙臂環着魏悟緊緊抱住:“我好冷......”
檀悟單膝跪到床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掀了被子緊貼檀禅意。
昏暗柔光中,檀禅意貼着魏悟的耳朵,嗓音是哭過之後的暗啞,如魔咒般說:“小魏,我現在親親你,你會馬上離開嗎?”
魏悟動了動,無奈地說:“你剛才裝的嗎?你可以試試,我也可以把你踹下床。”
話音剛落,魏悟的嘴唇就被堵住了。檀禅意的吻技很好,很快挑逗着魏悟的呼吸變得粗重。
“把我踹下去,你還睡得着嗎?”檀禅意無聲問道,“小魏,你的反應比我想象中大......”
魏悟的臉迅速潮紅,捂住她的嘴,咬牙道:“清冷寡淡的模樣怎麼盡是污言穢語。”
檀禅意濕漉漉的眼睛看着魏悟,她不語,手指順着她的脖頸往下滑。
魏悟閉眸努力找回理智。
“小魏,你生理上優先喜歡我,”檀禅意說,“我會比你更了解你的渴求。”
魏悟翻身俯視檀禅意,她的眼眶泛紅,垂眸掃了一下,說:“是你百般誘騙,我不想趁人之危,你這傷,怕不行吧。”
檀禅意的手臂舉過頭頂,輕哄道:“機會這不就來了?我一步一步地,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