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檀禅意說，“‘集郵’‘擴列’是什麼意思？”

魏悟沉聲笑了笑：“那女孩應該是老二次元，‘集郵’意思是合照，‘擴列’就是問能不能加好友的意思。二次元還有很多好玩的，檀博士有興趣的話，給我繳學費，我教你。”

檀禅意看了看女孩走遠的方向：“你也那樣裝扮過？”

魏悟摸着脖子扭頭轉向别處：“沒有。”

檀禅意推了推眼鏡，開門上了車。

“那個，”魏悟說，“你稍等我一會兒，我去趟衛生間洗把臉。”

魏悟轉到大樓衛生間，手放在自動感應水龍頭下，她掬起水往臉上撩，她走出衛生間，走到樓梯轉角時，又聽見有人說“檀小姐”。

聲音像是停車場的那兩個女孩。

“檀小姐的朋友真的好帥啊！”應該是洛麗塔裙的女孩說，“你剛問人家換藥嗎？檀小姐受傷了？”

“戰況太慘烈了，昨天有個女孩，跟女朋友打架，好像檀小姐見義勇為，結果傷到了自己，那女孩的女朋友在醫院還動手了呢。直到警察把人帶走才消停。”

說話的應該是那個小護士。

“天呐，是我想得那個女朋友嗎？”洛麗塔女孩說，“她們不會是三角戀關系吧？檀小姐看起來不像直的。”

“你别亂說，”小護士制止她，“檀小姐是我們科主任的朋友，我們主任說，檀小姐這人啊，兩眼空空，佛的很，别說女人，連男人都不帶看一眼的。”

“你說四大皆空，卻緊閉雙眼，要是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兩眼空空。”

洛麗塔女孩學着西遊記女兒國國王的語調念了一遍台詞，惹着兩人又笑作一團。

“壞心眼的女人，都怪你，今天熱量超标了，周末跟我晨跑！”小護士譴責說。

“不要，我周末去漫展，先撤了，慢慢消化吧你。”洛麗塔女孩笑着說。

可她走到門診樓大廳，瞧見了一個身影，忙舉起手機，拍下了一張不太清晰的照片。

魏悟背着黑色背包，雙手插在上衣口袋，邁着長腿，側臉不知在看什麼。

檀禅意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車開到了常去的飯館。

飯館是中式庭院的風格，穿過圓形門，走過長廊才到了包廂。

“周姐明天過來照顧小樨，”檀禅意把菜品往魏悟跟前推了推，“他們家的幾道招牌菜，嘗嘗，雞肉的。”

魏悟倒了茶，放茶壺的手一頓。

她和蔣除以這麼多年，兩人關系很鐵，留學那會兒，兩人偶爾遇到沒錢的時候，常常同吃同住，蔣除以知道她得忌口這回事，但也會不小心忽視，長此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她都得提前說一下。

擺盤漂亮，味道更是不錯，魏悟卻吃得心不在焉。

“你今天怎麼辦？”魏悟喝了口清茶，“你的傷随時可能撕裂，怎麼照顧小樨？”

檀禅意舉起右手，那串烏黑的串珠，順着手腕下滑了一點：“這不是還有一隻手，問題不大。”

魏悟放下茶杯：“檀博士的計劃裡，有什麼時候結婚嗎？”

“養小孩子和結婚沒有必然聯系。”檀禅意慢條斯理把菜碟裡那塊魚肉的刺挑幹淨，“我朋友不多，更沒有像小魏老師和蔣小姐這種......親密程度的朋友，所以不知道女生之間是不是經常讨論婚嫁問題？”

“是我唐突了。”魏悟恍然，這個問題就目前和檀禅意相識程度來看，确實冒犯了。

檀禅意把小碟放到魏悟旁邊，細細地擦拭指尖：“沒事，閑聊而已。我父母的工作特殊，他們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蔣小姐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姐姐和蔣先生的事？”檀禅意關注魏悟的表情，繼續說，“想來你不知道，我父母本不同意姐姐和蔣先生在一起，但姐姐以死威脅，浴室裡割了腕，索性發現及時，救了回來。”

檀禅意咀嚼食物時從不開口說話，她示意魏悟嘗嘗魚肉。

魏悟捏着筷子盯着碟子。

魚肉好吃，這是檀禅意仔細挑的。

腦子裡不知怎麼就不斷循環起那穿洛麗塔裙女孩的話。

“檀小姐看起來不像直的。”

檀小姐調了一點蘸料，見魏悟不動，問：“沒有喜歡的菜嗎？”

“哦，不是。”魏悟把碟裡的肉扒進嘴裡，一口咽下，“好吃。”

檀禅意看着像是滿意魏悟的表現，魏悟見她嘴角明顯上揚了一下。

“姐姐因為蔣先生，和父母鬧得很不愉快，跟家裡斷了聯系，直到三年前，來到幕城。”檀禅意說，“所以，父母不會過問我的私事。倒是小魏老師，年紀還小，也有婚姻焦慮嗎？”

魏悟說：“遇到合适的，總要結婚的，組成一個家庭，到時兒孫膝下，安享晚年，是件幸福的事。”

檀禅意垂着頭布菜，看不出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