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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堕其術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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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王姬有本事,否則一個小小王姬,隻會被世家吞沒,而不會成為世家之主。”季臻笑了兩聲,“國女之論石破天驚,現下世人皆知你為國為民,豈不妙哉?”

話雖如此,可文懋卿依舊不服:“而後你讓王笙久不下罪,故意引我發現虞家陰謀和你們的痕迹,叫我白白送上門來與你等結盟。”

“虞家的事是王姬自己要去查的。”

“那是因為人是我抓的,沒有結果我在父王面前如何自處!”

“路都是自己選的,但凡你有一絲不願,都不會走到這裡。”季臻聞言低頭一笑,“若你不願摻和進來,大可像潆泓王姬一般嫁入褚家,成為褚婦;或者不去查午章此人,繼續安樂地做王朝王姬;又或者,直接向天子檢舉季臻……說到底,是王姬你願意與季臻共謀。”

文懋卿也是笑了,似嘲似歎:“為褚婦,便與大統無緣;不查午章,便與朝政無緣;檢舉你,就是檢舉虞家,隻怕吾早已慘遭不測。這步步為營,哪有選擇?”

季臻淺淺勾了嘴角:“王姬想争,要靠季臻;季臻所圖,亦要靠公主;不過利益互通,各得其所。”

季臻似乎是一個沒有缺點的人,他聰明絕頂、可以看透任何人的心思并加以利用,這樣的人絕對是一個強敵,現在他幫她,是因為這樣做是他計劃中的一步,可誰又知道以後若是與他站在對立面上,他會如何呢?

文懋卿想着,不知不覺間已然出城數十公裡到流民安紮之處,表面上營地正常,越往裡走卻發現流民席地而睡,所食皆是米糠水。

“庇護營帳呢?糧食呢?不是說已有王子管理?”文懋卿大怒,叫來執事士大夫,士大夫唯唯諾諾,向文懋卿與季臻行禮後,隻道糧食營帳不足。

文懋卿當即下令:“着人去各王子府領取營帳赀貨,并将營帳分區,身體抱恙居右營,請疾醫、瘍醫來治,身體康健者居左營,分派工事任務并按所完成工事發放刀币;此外暫用王子赀貨換水為粥。令人去各官員府門、商肆傳旨,凡世家公子、女公子、商肆主行施粥布食之事皆可記功勳一件;十日後停止發放左營食物,令其入上元城以所獲貝币交換。”

士大夫領命,季臻卻攔下了,看着文懋卿有笑意,隻是那笑怎麼看都令人膽寒。

文懋卿一愣:“怎麼了?”

“愚鈍。左營見右營無需勞作便有衣食,怎會願意完成工事?就算有人答應以勞作換取額外刀币,十日後停止發放食物時又怎會心甘情願接受?到時候哪怕解決了流民之苦,也是得不到一聲稱贊的,反倒激起民怨。”

文懋卿細想,怕是确實如此,她問:“若是季侯會怎麼做?”

“公主聽聞過魏文王與扁鵲醫術之争麼?”

“季侯讓吾做扁鵲,不做扁鵲之兄?”

季侯隻看着她,文懋卿低頭,又道:“可吾不能如此。”

季臻一愣:“為何?”

“因為懋卿受萬民供養,是要以萬民為子,痛其所痛、哀其所哀。吾承認算不得什麼君子,可也懂得性命有多重要,饑餓、寒冷、瘧疾對他們來說有多可怕、多無望,如果救援之人都不能讓他們感到安全,他們又要以何信念活下去?”

“他們也許并不值得如此。能做出陰險腌臜的勾當,自然也要承受後果。”季臻道,“你想着救他們,他們卻想着怎麼吃掉你,怎麼吃掉别人好讓自己活下去。”

“民之罪,在于臣、在于君。”文懋卿道,“動蕩之中流民有多少,過得有多艱難,選擇有多不對,不是他們能決定的,是我們。”

是我們讓他們看不見希望,他們才會行差踏錯邁入深淵。文懋卿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因為她知道季臻懂得她的意思,她看見他的眼神是這麼說的,可是季臻也沒有别的動作,就這麼定定地看着他。

季臻沉默了許久,才揮手讓士大夫下去,徑直走了,士大夫不明何意,用眼神示意文懋卿。

文懋卿點點頭,補充道:“你去謝家隊伍裡找一個叫勐平的人,他會有辦法的。”

士大夫領命去了。季臻斜着眼冷哧道:“你倒是又打上謝家的主意。”

文懋卿笑笑,默默跟在季臻身後,她忽然覺得看着季臻的背影清瘦又孤獨,因而她快步上前與季臻并行。

季臻看她,她脖子一梗:“懋卿覺得季侯獨行未免孤單,還是并行好些……也免得别人議論季侯不知禮數。”季臻環視四周,文懋卿跟着看向四周,原來他們已經走出城外很遠很遠,這邊隻剩流民和兵士,就連發糧食的棚子都沒搭到這來。

季臻又是一愣,偏頭冷冷道:“公主要救的這些人,也許不是什麼好人。”

文懋卿想問什麼意思,就看見季臻示意的地方有兩家人在談論着什麼,懋卿細細聽來,竟是要易子而食!

“放肆!天子腳下,竟也有這般茹毛飲血之事!”文懋卿吼道,對面流民跪下伏地痛哭,文懋卿又氣又不忍:“既然已快到上元,便是可得救助,懷胎十月的孩子,你怎舍得!”

懷胎十月的孩子,你怎舍得……季臻聽着思緒飄遠,很久很久之前,似乎也有人這麼說過。

“就是草民心有不忍,才不舍得吃自己的孩子。”那人哭得毫無氣力,卻也撕心裂肺。

文懋卿心中痛苦,她從未想過流民竟被逼迫至此,愈發覺得方才的決定是對的,她抱起那邊的瘦弱孩子,像是抱起來一堆柴,手下觸感嶙峋:“吾已讓人為你們準備糧食,稍作忍耐一切便可過去。”

流民匍匐在地跪謝天子,文懋卿笑不出來,懷中的孩子卻問道:“我不用被吃掉了嗎?”聲音細若蚊蚋,文懋卿看着心絞痛不已,溫柔道:“當然,你要活着,今後成為了不起的人。”

他笑:“姐姐,我叫阿起。”孩子的眼瞳是深深的黑色,幹淨非凡。

“季侯懂了嗎?”回城的路上,文懋卿問。

“什麼?”

“民之罪,在于臣、在于君。”

“不過蝼蟻,值得嗎?”季臻雖不喜笑,卻從未這般臉色不對,他眼中的迫切異常明亮,因此她也認真答道:

“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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