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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物是人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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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季臻拜見天子,見過長王姬。”文夔上前扶起行禮之人,向懋卿說道:“此人喚季臻,字辭青,是謝遂南夫子的學生,亦是予一人欽命的冢宰。”

懋卿以揖禮相敬,目光無法克制地繞過文夔落在這位季侯身上,此人秀骨玉立,有山澤清癯之容,頗有雅士之風,他瞳仁呈琥珀色,眼神溫和似可包容萬象、蠱惑人心。她盯着季辭青的眼睛瞧着,無意間卻與其四目相對,頓覺芒刺在背。

此人,危險!

她汗毛倒立,像是回到被野狼圍住的柔然草原,記憶呼嘯而來,她被柔然王室丢入覓食的狼群幼崽之間,狼群嗥叫聲、王室子弟的交談嬉笑聲、布帛撕裂聲不絕于耳,而她無暇顧及,隻敢死死盯着頭狼的眼睛,緊緊握住手中的利刃,做出防備的姿态。

此刻季臻的眼睛與狼瞳在她眼前腦海不斷交疊,一時之間竟讓她魔怔般一動不動地盯着他,他對自己的敵意很濃,可是為什麼,他們才第一次見……難道想殺她的人,真的就是他嗎?思緒紛亂間,竟連文夔對那人說了什麼也未曾聽進半分。

“懋卿。”文夔已然上座,季臻甫低下頭恭順站立一旁。離開那人的視線,她才似從水面浮出得以呼吸,旋即調整好姿态變回乖巧的模樣,亦站于階前巧笑應承:“父王。”

“父王方才所言,你觀之如何?”文夔拉住文懋卿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笑道。

“嗯?”她這回真真切切地露出了稚子的懵懂表情,方才發生之事她全然未知。

面前文夔瞧她這般,隻道她不谙世事,勸道:“父王尋思吾兒多年在外,恐對華朝禮儀生疏,因而予一人方才請辭青做吾兒老師。懋卿應是個有福之人,城中多少貴胄意欲求師于辭青而不得,難得此次他不曾推拒,也算是予一人的薄面。”

“季臻得為天子獻力,是季臻有福,不敢辭。”他說得好聽,可文懋卿看得分明,他眼裡沒有半分恭敬,甚至嘴角的嘲諷之意也明晃晃的挂着,倒不知是給誰看的。

文懋卿垂眸,心忖季臻絕不簡單,若真拜其為師,怕是要引火燒身,因而她推拒道:

“得季侯厚愛,是兒臣的福分,但兒臣不依制入學堂已是大不敬,要真令堂堂侯爺屈尊做起了宮内女史的雜事,無異于牛鼎烹雞,恐于父王名聲不利。”

她能感受到天子的試探,因而小心翼翼地往文夔身側走近兩步:“兒臣不懼擔這誤才僭越之名,隻惜季侯大材無以施,亦憂父王被史官抹黑、為世人诟病,更懼此事被小人大做文章,顯得我華朝埋沒人才。萬望父王收回成命,兒臣拜天子。”

文懋卿快步下階欲行大禮,禮至一半卻被人一手扯住臂膀拉起,擡頭大驚,竟是季侯!

“懋卿愚鈍,天子未動,季侯怎可如此?” 懋卿心頭百轉千回,這大禮是敬天子,無論是跪是起隻有天子可受,此人絲毫不避男女大防,更膽大妄為到代天子行事。

“無礙。”文夔像是早已習慣般,撫掌解釋,“辭青本乃宮中冢宰,掌工事及宮中銀錢、内務,予一人見其昂霄聳壑,遂破格封其為侯。若是辭青教導懋卿禮儀倒也不算越矩……不過吾兒思慮周全,知疼着熱,父王甚為欣慰。那便依懋卿所言,與弟妹一同在學堂受教。”

“唯唯,兒臣謝過父王。”文懋卿行禮,對季臻此人的種種猜測萦繞在她腦海,卻又聽得文夔喚來宮人帶着她先入六英宮主殿内住着,她隻好行禮離去。

踏出宮門,文懋卿對在身前引路的宮人道:“吾未曾拜谒衆位夫人便回宮歇着實在不成體統,勞煩去請位知禮的女史為吾引見。殿外二人是父王應允懋卿的公子,着人為其引路回六英宮以免沖撞貴人。”

宮人稱是,先是令人通報了天子,得令後即刻離去,懋卿則是又交代了幾句衣物藥品雲雲。文懋卿跟在引路宮人身後慢慢遠離信陽殿,巨大的宮殿影子像是深淵一般把她吸進去。

她本以為華朝淪落此番田地定是天子身邊無能人輔佐勸谏,可偏偏天子身邊有一個謝遂南夫子舉薦的季臻——謝遂南夫子怕是天下無人不知,滿腹經綸、才貫天下,先前天子欲授其太傅之位,謝夫子卻以利祿累身為由拒之——若是得他舉薦,定非庸才頑石;

而這位大才舉薦的季臻與天子之間,君不君、臣不臣,天子卻恍若不覺甚至罔顧禮法:按照禮制,太師、太傅、太保三公為公侯,六卿為伯,大夫為子男,元士為附庸,季臻位列六卿卻襲侯爵,此為其一;冢宰為天官,掌内務,天子卻對其幹預朝堂聽之任之,此為其二;季臻屢次犯上,天子視若無睹,此為其三。

能短短五年便颠覆朝堂之人,又怎會甘心居她師長從此為她所困?要知道一旦季臻為王姬之師,今後便會與她被牢牢綁在一起,再想有什麼動作,不免要被掣肘……文懋卿雙目圓睜,蓦然醒悟,也許這正是父王想要的結果!

這麼一來,方才殿上二人間詭異的和諧便有了解釋,父王并不信季臻。

她思緒一轉,既然父王想讓季臻與她扯上關系,那麼她的拒絕會不會引起父王的懷疑?

“回長王姬,奴已打點好了,姜女史已候着了;王姬的兩位公子也有寺人領着,請王姬安心。” 先前離去的宮人回來禀報。

不會懷疑的。

她殿内可是新收了兩個麻煩,秦家後人,她一回朝就被此二人利用——可這也大大方便了她,畢竟掀風浪者必得先藏拙,像她這種急于豐滿羽翼,不惜從罪奴中招攬門客最後被利用的傻瓜,能有什麼好提防的呢?

懋卿笑着向宮人道謝,示意她帶路,回頭深深望了一眼信陽殿,一抹輕笑溢在嘴邊。

“新得季侯規勉,”她想起父王說過的話,喃喃道,“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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