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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傾蓋如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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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哒”一聲,有物什從袖口劃出落在地上,也将她從半夢半醒間喚醒,她循聲望去,是纥奚送她的犀角絡珠,雖質地粗糙、手感欠佳,可在那裡犀角本就是難尋之物,這樣純淨的犀角更是千金難求,而其制法又顯出其編制之人用心,因而算得上十足十的寶物。手中摩挲着這絡珠,不由又想起纥奚。

“這犀角并不算什麼貴重的東西,你收下……何況阿其娜編了許久,叮囑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上。朋友一場,今後你若有難,以此物為信,纥奚萬死不辭。”

今後?

柔然王子與華朝質子,今後再見恐怕是兵戈相接之時。

她意念一動就要将絡珠扯得七零八碎,可溫熱的犀角太寶貴了,燙得她不由想象起纥奚和阿其娜是花了多少時間找尋這些寶貴的材料,又是怎樣親手編好這條絡珠。

心中暗哂一聲,明知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卻隻将犀角絡珠小心納在衣襟之中,自語道:

“那便願懋卿今生不會持此物與王子相見。”

她思緒回巢,輕輕拂開轎簾凝目遠眺,隻見不遠處城門灰蒙一片,晨光熹微,隐約從灰色撕扯出口子——她真的回到她的故土、回到都城了。初春的氣息别樣濃重。

吳兕見她動作,隻捉摸着恭敬回道:“王姬,就快到了。”

“有勞。”她吐字清澈,笑容和煦輕柔如拂柳風,又道,“吳兕,遇刺之事……”

她本想将刺客的線索告訴吳兕,可先前的刺殺又叫她連皇城的人也不敢相信了,于是隻說:“回去之後,可向天官府司申領刀币,三位壯士的家屬,有勞你好生照料。”

吳兕颔首行禮,加快了速度。

文懋卿安然坐回辇中,隻是那城門上兩字愈發清楚,就像即将顯現出來的陰謀與罪惡,沉甸甸堵在心頭——上元。

想是日頭還早,街道上除去幾支懶散的巡防兵士隊伍再無其他人迹,全無國都應有的熱鬧人氣。元穆十四年春三月,華朝長王姬回朝沒有百姓夾道相迎,也沒有皇室宗親回國應有的禮遇。

這也難怪,當初她出使,陣仗之大,引得舉國憤慨,萬民撲上道路,如要将她啖肉飲血。

身為天子大國,卻卑微到要送一國嫡長王姬遠赴蠻夷為質,也難怪朝廷避諱、百姓痛恨,端端隻看上元市不敢早、兵不為兵的光景,也知她離開的這五年華朝并無長進。

“王室轎辇,阻而不避,該當何罪!”出聲的是吳兕,擲地有聲,中氣十足,倒是有些氣魄。

思緒被打斷,她透過轎簾的縫隙隐約看見外面站着兩排人,垂眸無言,默默當一個看戲者。

“賤私不敢!”模糊中元士打扮者扯着一根粗繩,強硬将為首被縛手的兩人拉扯着跪下,“咚咚”兩聲聽得她一皺眉,“賤私奉季侯命,将此批奴才送去工師手下,不知冒犯的是哪位貴胄,還請恕罪!”

季侯?她低眸搜索着有關此人的信息,可自從父親登基建華以來,好像未曾聽說文家有季字宗親,難道是她在柔然的幾年上元有哪位遠親入都城受封?

“天家威儀,不得窺探。隻是你沖撞王辇,又試圖搬出外臣主子以免罪責、陷主不義,此舉不合禮制、不通情理,怕也是要領罪待司寇處理。”

吳兕一番言語吓得對方俯身一拜,哭訴道:“先前是此二人不知禮儀,也不知犯了什麼毛病,一路上都沒出半分差錯,偏生在辇前失儀,想是為天威所震懾,望大人免去責罰。”

那便是沖着她來的?她心中有一番思量,卻聽得跪下的一名少年朗聲說:“此番是奴之過,願請大人秉公處罰,隻是逸已為奴身,将往肅北,罪不至死,罰無可罰。”

她聽着好笑,這個人,口口聲聲說着領罰,卻又說自己是要發配的工奴,沒有什麼會比現在并糟糕的境遇了,明面求罰、暗裡逃生。

倒是明珠蒙塵。

“戴罪之身,加罪何懼?”她在辇中開口,兩少年形态神色如舊,倒是把元士和其他跪着的奴隸吓了一跳,辇中王族竟是少女,泠泠清音似玉石流水,話中冷意卻令人心底打怵。

少年逸垂眸拱手道:“奴不才,嘗聞先人曰‘不教而誅謂之虐,不戒責成謂之暴’。華尚禮,輕刑獄,元穆十四年間死、流之罪不過三,奴命薄,年十又六未嘗受教,不教而誅,非天子行事之風。”

是了,他冒犯了我倒是我文家王室沒有教化之過,她愈發覺得此人有趣,說道:“天子好德,然拙子少離遠,跋扈張揚,性不曾柔嘉,幼不知禮,想來不知者無罪,上慈愛,不會加罪于身。”

她隻隔着簾子隐隐看見他灑脫地笑了一笑,叩頭答:“王姬是主,逸是奴,若王姬想治罪,何必多言語?王姬能溫言若此,可知王姬清逸悠然,口中拙子并非王姬。”

逸言畢,衆人隻聽得辇中笑聲傳來如琳琅擊玉,随之纖手撩開轎簾,一個身着青衣的少女在轎夫的攙扶下緩緩走下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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