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異魂最後看了眼沐葉啼,謝卿眼皮一沉倒了下去,沐葉啼眼疾手快攔腰抱起謝卿:“還是這般虛弱麼,每次隻能相見短短幾刻……”
謝庭上前,被柳惟釋攔住:“此番是我言錯。”
謝庭嘴角湧出鮮血,随意擡手拭去,依舊看着沐葉啼懷裡的謝卿:“我帶他走。”
“我來之前的那麼多年你都對他不聞不問,我來了,你就要帶他走了?哪來這樣的道理?”
謝庭一時語塞,手裡握着三尖兩刃,關節作響,嘴裡依舊那一句:“我帶他走!”
沐葉啼撇下柳惟釋和謝庭,轉身走向銀竹:“還好嗎?”
“能跑。”
沐葉啼轉過頭瞪了謝庭一眼:“好一個情同手足。”
謝庭面上湧現出一股心思被剝開的難堪,剛想上前再戰,銀竹畫出一道法陣,帶着四人離開了修戮殘垣。
見狀,柳惟釋輕歎了口氣,謝庭收了三尖兩刃,攔到了柳惟釋面前:“柳神君,當年之事,你可否詳細告知?”
柳惟釋皺眉搖頭道:“我蔔不出來,許是當年有人用了自己的氣運,瞞下了些什麼,至于真相,不可得知,不過當年謝殿主替你入修戮殿,的确有此事。”
“用自己的氣運瞞下了些什麼?”謝庭想不通,究竟是怎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值得一個人用自身氣運堵住悠悠衆口,而且,廢了自己氣運,還能安然活到現在。
或者已經死了。
“柳神君可否告知,當年參與我母親與舒願之事那些人的名姓?”
“這些人裡有幾個,也被那人瞞住了,根本看不到生平名姓。”
眼看謝庭落寞,柳惟釋又忍不住開口道:“若謝神君真想知道,可以去雷音殿,墨神君出問詢,墨神君得神授最早,當年之事,他也聽聞了頭尾。”
靈山依舊靈氣萦繞,氣候宜人,尤其是西王母殿,背靠雪峰,如果不是有幾個學藝不精的神使被挂在院内的梧桐樹上,倒是一番清雅的景色。
“銀竹,你上次還說跟着謝卿混有點丢人……”沐葉啼欲哭無淚,一扭身掙斷梧桐枝抱着謝卿落到了地上。
“你又不是跟着我混。”銀竹也解開束縛跳到地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噴出一口黑血。
“銀竹!”沐葉啼放下謝卿,又撲到了銀竹身邊;“不是說能跑嗎?”
“是能跑,”銀竹撐着地半天直不起身子;“但是謝庭這一招,着實可恨!”
沐葉啼劃開指尖,喂了銀竹幾滴血。
感受到體内靈氣變得順暢,銀竹看着沐葉啼問道:“你的血……”
沐葉啼搖搖頭:“無需多言。”
“你的血不僅能騙過鬼門神,還能治傷?你到底什麼來路?”
一道女聲傳來,幾人忙四處尋找,才發現不遠處的廊亭中跪着一個人。
“呦!燕莊主,别來無恙啊!”看到是燕語漣跪着,沐葉啼故意起身揶揄氣她。
“哼……”燕栖憐故意掐着聲音,轉頭看向了殿中:“神君~”
美人席地,嬌聲可泣。
歡伯難得有些慌亂的走出屋,對着燕語漣道:“再抄一遍,抄不完不許起!”
雖是厲色,言語中卻找不出氣惱來,反而多了幾分憐愛。
看着歡伯走過來時松了口氣,沐葉啼這才想起昏迷不醒的謝卿,看到歡伯蹙眉,沐葉啼也換上了一副擔憂之色。
“何必僞裝呢,方才能和語漣逗趣,已然失了防備。”
西王母殿中,梧桐參天,殿中一日可抵人間一歲光景,院内厚厚一層梧桐樹葉,幾人說話間,謝卿身上又落了一層梧桐葉。
“一體雙魂,看來與我所猜不差。”歡伯與沐葉啼在院外讨論謝卿之事,銀竹得到歡伯授意,帶着符叙進入殿中療傷。
湊近才見燕語漣膝下墊着兩層軟榻,書桌之上也有半數位置放了甜點糖果。
“看來歡神君對你還不錯。”
“肯定呀姐姐,要不你也離了那修戮殿,來我們殿裡?”
“我可不。”銀竹周身靈氣萦繞,加之自身修複較快,不過半炷香傷便好了大半。
“你看謝庭要傷你,謝卿他都護不住你,不如來歡神君店裡,保證無人可欺!”
“你快寫吧,還有一遍呢,寫的完嗎?”
燕語漣胸有成竹朝着院中喊道:“神君姐姐!我手疼!”
歡伯沉默半天,最終回了句:“抄完第四章就好。”
燕語漣頗為得意的将桌上糖果遞給銀竹:“良禽擇木而栖!”
銀竹與符叙接過幾顆,淡笑着回到:“我為草木,我的根在修戮殿。”
聞言,燕語漣像是想到了什麼,默默坐了回去。
“對了,能問一下歡神君為什麼罰你抄經書麼?”
燕語漣面露難色,不過最後還是艱難地開了口:“剛來時神君要我不要拘束,然後她便去雷音殿為我說情,我看到天王殿有煉丹爐,就試着拿烏鴉煉丹,結果練出來的烏鴉丹會叫,被陳與初拿煉丹爐砸,我躲着趁機丢了一顆烏鴉丹給陳與初吃了下去想看看效果,結果他吃了後就隻會發出烏鴉的聲音了。”
銀竹聽的認真:“竟能練出這般奇物!”
燕語漣忽然變得極為興奮:“是吧是吧!可是他們說我離經叛道,歡神君才讓我抄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