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老瞎子,衆人才朝着靈山走去。
“這邊的事情不管了?”銀竹半開玩笑半認真,謝卿卻是擺擺手:“不管了,回家。”
“禾蕤,你也不管了?”銀竹又看向禾蕤打趣。
“我?我管什麼?”
“拿下那位華憫生邀功啊。”
禾蕤沉默許久,開口道:“我覺得他沒錯,要拿,也是拿那個縣令。”
“所見略同!”回家路上,道路兩旁的菩提也變得郁郁蔥蔥;“對了謝卿,那位老漢是誰啊?”
“小時候經常翻牆出去玩,附近小孩都被囚着讀書修行想入靈山,隻有找他閑談玩樂,算是忘年交吧。”
銀竹頻頻點頭,符叙難得開口道:“不是說華憫生前幾天不是才屠村?今日怎麼又成善人了?”
沐葉啼輕笑:“其實這并不算什麼善事,他此番行徑,無非兩個目的,第一,讓百姓看清官府行徑,第二,昭告百姓靈山無用。”
“那他之前為什麼要屠盡那村百姓呢?”
“這就得親自問他了。”
“别!”銀竹連連擺手,“我對這個可不感興趣,一個燕語漣已經夠我受了,我不想再遇到任何多餘的人!”
幾人大笑,不知不覺到了靈山腳下。
笑聲驟停。
幾間小屋都被劈成碎片,屋前的一片竹林被砍斷了一半,中間剩着一根被削尖的細竹,穿着狸哥。
愣了許久,銀竹尖叫一聲跑上前,一道陣訣飛身上前拿下狸哥屍體,原本柔軟的身體變得僵硬,身上一個大大的血窟窿。
兩滴淚墜落,沒等銀竹開口,謝卿開了天羅地網,發現了遠遠站在靈山高台觀望的謝庭。
“欺人太甚!”謝卿不由分說召出承練,那半狐妖靈力蠢蠢欲動,承練通體圍繞着一層淡淡的紅光。
看着謝卿提劍直沖謝庭,禾蕤雙手合十道歉:“我現在還不能在靈山用靈力,幫不了你們了!”
沐葉啼倒是雲淡風輕:“你回吧。”
禾蕤走後,沐葉啼來到痛哭的銀竹身邊,蹲下輕輕拍了兩下:“别哭了。”
“你……沒心沒肺!”銀竹兩行清淚,看着倒是少了幾分銳氣,符叙跪坐在一旁,像是想哭,但又别扭地不知該如何哭。
沐葉啼劃破手指,喂了一滴血給狸哥,銀竹不解,低頭看去,狸哥身上的傷口漸漸愈合,身體也恢複了溫熱。
“嗚嗚……狸哥!”狸哥許是被死而複生的驚喜吓到了,難得允着銀竹蹭它的肚子。
銀竹哭了一陣,目光轉向沐葉啼:“那個,要不你給符叙用一滴你的血,看看有沒有用?”
沐葉啼早有預料,起身走到符叙面前,擡手在她唇上滴上一枚血印,符叙抿抿嘴唇,毫無變化。
銀竹驟然卸了力,打量起眼前一片廢墟:“這事誰幹的?”
沐葉啼雙手一攤:“剛才謝卿看到了,已經去追了,也許過一會就有消息了。”
“銀竹!”謝卿遠遠一聲喝止,銀竹抱着狸哥站起身,看到一道藍光直至沖着她和符叙而來,銀竹迅速反應畫出法陣,卻被擊破,三尖兩刃直直刺入銀竹心口,沐葉啼一驚,折下一根翠竹挑開三尖兩刃,翻身一腳踹開謝庭,扶住了銀竹。
“什麼情況!”銀竹還沒反應過來,沐葉啼連忙掐了個訣護住銀竹心脈:“總是大意,遇到人也不知道躲開。”
“總是?”
銀竹沒來得及細問,沐葉啼轉身攔住再次襲來的謝庭:“謝神君此番舉動過分了!”
謝卿趕來,與沐葉啼并肩。
見狀,謝庭臉色愈發暗沉:“兩隻妖孽,何足挂齒。”
“找死。”沐葉啼動怒,謝卿及時上前攔住。
“謝庭,你我已經斷義,你若再咄咄逼人,休怪我不念手足情份!”
謝庭皮笑肉不笑:“斷義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哥,跟我回去!”
沐葉啼示意謝卿自己解釋,轉身去看銀竹。
謝卿沉默良久,等到沐葉啼走遠,才低聲說道:“别叫我哥,我姓的謝和你姓的謝,早就不是一個謝了。”
謝庭緩緩逼近:“哥,我們的紅線藏在血管裡,斷不了!”
謝卿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道:“胡言亂語!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謝庭繼續逼近;“你不是說你喜歡修戮殿麼?以後就沒有修戮殿了,謝卿,跟我回去!”
謝卿難以置信,謝庭靠近謝卿,越過他看着他身後的沐葉啼三人:“這三個來曆不明的廢物,如果真的讓你那麼牽挂,我也可以讓他們永遠埋在謝府院中。”
謝卿頓覺體内異魂波動,周身靈力散發出淡淡白光,沒等他猶豫,異魂提劍直沖謝庭命門而去,謝庭寸步不移,硬生生挨了一劍。
“謝庭!”終究還是不忍,強收了劍,這一聲,引得沐葉啼回首觀望,謝卿體内兩股靈力交相周旋,撐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謝卿!”沐葉啼與謝庭同時出聲,上前想要扶起謝卿,沐葉啼一掌擊退謝庭,低頭查看謝卿傷勢。
那一掌沐葉啼用了十分力,謝庭撤了兩步才止住,看向沐葉啼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不過隻是片刻,謝庭的目光又落到了謝卿身上。
“諸位,何苦呢?”一道聲音傳來,正是那觀音殿的柳惟釋。
“柳神君,你又是何苦呢?萬事自有去路,你何苦為難呢?”沐葉啼面有愠色,等着謝庭:“謝殿主好大的威風,毀我家園,傷我摯友。”
柳惟釋望向幾步遠處抱着狸哥身上染血的銀竹和符叙,滿面疑惑:“我明明勸了……為什麼還是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