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葉啼指着謝卿嘲笑道:“你啊你,這麼多年還沒我這幾日相處下來了解銀竹多呢,銀竹是個膽大的,讓她揪心的隻有符叙。”
話音剛落,沐葉啼收了幻境,落地一瞧,葉中不過片刻光陰,外界卻已至黃昏,銀竹在原地枕着包裹小憩,符叙靠在她身上編鬥笠,看到二人出來,朝着這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不過銀竹像是早就等待多時,起身打了個哈欠:“回來啦。”
謝卿嗯了一聲,上前将包裹甩到肩上,四人若無其事繼續趕路。
到馬員外府邸時,天色已暗,謝卿上前扣門,無人問津。
“要我說,咱沒那金剛鑽就别攬這瓷器活,累死累活到了地方人家還不樂意搭理咱。”銀竹拉着符叙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坐下,竹仗一揮擊飛了腳邊一粒石子。
“也許是天黑了人家已經睡了呢?”謝卿笑着打圓場,解開包袱拿了兩塊米餅遞給銀竹。
“你就别給他們找理由了,他們自己拜求了靈山,說自家孩子遭了邪祟,怎麼可能睡得着?不過是聽見是我們來幫他們解決問題,覺得咱不夠格呗!”銀竹隻接過一塊,掰開遞了大塊的給符叙。
“那咱就當下山來玩呗!别生氣别生氣!”沐葉啼沒接謝卿給的米餅,摘下鬥笠戴到了銀竹頭上。
“也就你們兩個好脾氣!”銀竹随手拾起身邊一塊手掌大的石頭,大步走到了馬府大門口,轉身指着大門道:“我跟你們說,要是我這一石頭下去他還不來開門,姐姐我就不陪他們玩了!”
轉身看準門縫,舉起石頭剛要砸,大門忽然自己打開将銀竹吸了進去,随後又自己關緊。
三人隻聽銀竹驚呼了一聲,沒來得及沖到門前,大門就關上了;用力拍了一陣,門内終于有腳步聲傳來,開門後是馬府下人:“諸位神使恕罪!方才我睡迷了,沒聽到你們敲門!”
“剛才進去的那位神使呢?”謝卿忙開口,卻之間那小童搖搖頭回道:“剛才沒人進來啊?”
“什麼?”謝卿皺眉看向院中,迎門便是照壁,地上空無一人。
“怪了。”沐葉啼站在門檻兩步遠處,上下打量着馬府大門;門上雕着門神,手持寶器,八面威風,門内那小童掌着一盞燈籠;沐葉啼頓覺有異,不過也沒能看出什麼。
思考之際,院内發出一陣大笑聲,中間夾着幾縷夫人泣聲。
小童顫顫巍巍指着院内,躲到了謝卿身旁:“又開始了,又開始了!煩請諸位神使快去看看吧!我家少爺又發瘋了!”
謝卿與沐葉啼相視一眼,快步跑到内院,便見一少年被綁在床闆上,少年帶着床闆在院内跳動,床闆梆梆作響,那少年口中還念念有詞唱道:“昔我往矣!見子不憐!今我往矣!人見人嫌……”
沐葉啼偏頭對謝卿道:“這哥們兒有病吧?”
謝卿淡笑一聲:“沒病也不會找咱們來了。”
馬夫人追着兒子邊跑邊哭,馬員外坐在台階上唉聲歎氣,看到謝卿等人,頓時眼中一亮,站起身揮着手就要跑來,沒走幾步,馬少爺大喝一聲躍起,将馬員外壓在地上,馬夫人沒來得及躲避,也被絆倒,頓時一片狼藉。
謝卿上前一把拉起馬員外夫婦,沐葉啼看準時機雙指在馬少爺眉心一點,迅速畫出一道匿靈符,馬少爺頓時雙眼翻白,體内邪祟還想掙紮,不過毫無招架之力,被抽離時一聲慘叫,随後便化為一陣青煙消散。
看着馬少爺眼中逐漸清明,馬夫人撲到地上大喊我兒,馬員外在一邊擦擦冷汗,朝着三人拱手行禮道謝。
謝卿回禮,随後轉身打量了一圈府内布局,正對門廳有道拱門,門後奇石星羅棋布,夾雜着不少名貴花草。
沐葉啼避到一旁,拉過有些焦急的符叙邊安撫邊對着謝卿說道:“事情還沒完,一門通二界,有點意思。”
謝卿點頭,轉身朝着馬員外問道:“這段時間可有異事?”
馬夫人掩面欲泣,連連擺手:“我們可是清白人家!那有什麼異事!”
沐葉啼切過一聲,從馬氏夫婦中間一把拎過馬少爺:“那我們可就不能保證你們寶貝兒子明晚也清清明明!”
馬少爺像是剛睡醒,看到身旁的沐葉啼和符叙立馬一臉癡樣:“唉~漂亮哥哥漂亮姐姐!”
沐葉啼一把将他丢回去,拍拍手道:“怎麼稱呼啊?”
馬員外像是得了一個中意的問題,摸摸胡子解釋道:“犬子降生當日,天空中飄過一片祥雲,所以……”
“所以?”聽着馬員外故弄玄虛的口氣,謝卿順着又問了一句。
“我便為犬子取名為,馬一片!”
三人打了個照面,随機拍手叫好:“呵!員外好文采!”
“所以還請馬員外說說事情原委吧。”符叙開口,謝卿也順着話鋒發問:“今日這隻,隻是殘魂,能在一片公子體内停留這麼長時間,甚至還能操縱其心智,必定是有恃無恐才敢這麼放肆,如果不除其背後之人,恐怕員外家難有安甯之日。”
謝卿故意說的驚悚了些,果然吓的馬員外連連拉着幾人朝着屋内走去。
進入屋内,其他倒與普通宅院别無二緻,唯有大廳屏風之後,立着一處神龛,裡面供着一尊白玉财神像,香燭搖曳之下,神像慈面多了幾分陰影。
“白玉神像,倒是極少見。”沐葉啼湊上前細細打量,轉身問道:“員外這尊财神像,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