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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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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着他轉了個路口,“平雲小學搬到政府路去了,原來的校址廢棄了。至于一中,舊一中門前在建橋,學校暫時和私立中學合辦,搬到工業路。你要去逛哪個?”

我推着他過了個紅綠燈,行人熙熙攘攘擠着我們往對岸走,我在市井喧鬧中不痛不癢訴說着那個七零八碎面目全非的童年。

陸琛沉默了一陣,倒真像是在認真思考。

我皺眉沒理他。沒什麼好逛的,回憶起來全是我倆為虎作伥,欺男霸女的黑曆史。不知道他在留戀什麼。

“去你家看看。”

行車道上突然疾駛出輛救護車,一瞬間的功夫掠到我視線後方,我扭頭回望,又是重重栾樹驚起陣陣鳥鳴。

平雲市活得比較拮據,灰青的地磚年久未修,有些裂成碎塊守株待兔,來來回回絆倒行人。陸琛的輪椅被陷進去了些,推不動,我蹲下幫他擡起來。單膝跪地時明顯感覺到陸琛的陰影籠罩着我,漸漸逼近,我擡頭,透過墨鏡仍能清晰看見他深邃的瞳孔。

“去你家。”

我爸頭孢就酒作死前給我媽留了間小屋,我哥病死我媽跳橋後小屋就留給了我。也沒什麼毛用,我高二試着把它押給債主抵債,沒一個人要。以前我媽把這裡經營成馄饨店,生意一直不太好,因為老破小還髒。

其實馄饨好像也不太幹淨,呃,我記不太清了……陸琛第一次來吃後胃酸胃脹,吐了一地,最後還去洗胃,他當時以為我在蓄意報複。

我身邊還沒有家裡的鑰匙,盡管家旁邊就是修鎖的鋪子,我還是堅持打電話讓班主任叫外賣送鑰匙。小屋是間門面店,比任何一家奶茶店和雞排店都要小。

我用手指刮了刮卷簾門上的灰塵,把陸琛推遠了些距離,屏住呼吸用力拉開,岑寂許久的塵土瞬間撲面而來,嗆得我狼狽不堪。

還好沒有老鼠,我進去第一時間就想找掃帚,噼裡啪啦掀起陣陣波浪還是沒找到。屋裡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所幸保镖們沒想着進來,陸琛坐着輪椅沒想着站起來,我也沒想着要坐陸琛輪椅上。怎麼将就怎麼來。

“你想看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他。

陸琛又勾着半永久的笑,視線往裡間探去,我沒往前推他幾步,就被他用手按住輪椅滞住了。

“你的床呢?”

我錯愣一瞬,想起來這裡以前是有張行軍床,我都不記得了。“好像賣了,賣了幾十塊錢。”

記起來了,那好像是我賣的最值錢的家具。

我家一共兩室一廳一衛,廳堂對外賣馄饨,除了衛生間,還剩兩間卧室,我爸媽一間,我哥一間。我就支個行軍床,等客人走完睡廳堂。

那時也沒覺得日子有多苦,也挺快樂的。我上下學就在陸琛身邊跑腿打架鬥毆,一離開他就拿着日結賬回家交給我哥存起來,然後幫我媽擦桌子照顧客人。

一天兩點一線,每天都有錢賺,跑的不亦樂乎。直到陸琛初三跑我家過年睡我床上……

他以前也經常三更半夜不睡覺折磨我,比如淩晨三點打我家座機讓我去買耳機,悠悠轉轉了半個城買不到,結果又要我溜進他家陪他打switch。這種事,我一般套上外套偷偷拉開卷簾門就出發,不驚擾任何人,現在想起來我從小就有幹外賣的天賦。

但要說住進我家,那是下地獄式的折磨。

大年三十我們家送走了最後一單客人,我掃着一地雞毛要掃到大街上,濕黏的高粱掃帚碰到了雙昂貴的名牌球鞋。

“你要吃飯嗎?裡面有餃——”

球鞋毫不客氣地踩斷了我掃帚上的一節高粱穗。

我特麼——擡頭看了眼來客,燙在嘴邊的髒話硬生生被我憋回去了。

陸琛像剛殺過人,眼睛裡血絲肆意,眼尾意味不明剩着點紅韻,腮幫子咯噔咯噔鼓動。

我甚至不敢問他是生氣了還是哭了,我當然不敢問,他看着下一秒就要把我滅口。

他一言不說就坐在我們飯桌上,我媽秉持着大年三十來者是客的态度接納了他。他二大爺似的往桌上一坐,和我爸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要人伺候。

但那晚是大年三十,無所謂了。街外的鞭炮震耳欲聾,處處洋溢着阖家歡樂的氣氛。我媽煮了決明子茶,水汽氤氲在整個小屋裡,我們就着黃燈,吃着平凡卑微的小菜,帶上了陸琛。

可年夜飯結束後陸琛依舊沒走,晚上他和我擠在一張行軍床上,誰也沒睡着。我早上要開卷簾門,就睡外面,讓陸琛挨着牆面睡,他夜起幾次要去上廁所,我給他開燈;他嫌髒,讓我帶他去公共廁所,我告訴他公共廁所有蛆,他還要去。

果不其然,我帶他轉了一圈後他又憋着回來了。我被折磨得沒辦法,吼他讓他在綠化帶裡解決,他拽我頭發說再吵就要尿我嘴裡。

滾犢子玩意!最後我想了個絕妙的辦法,讓他回他家上完廁所再離家出走,陸琛當時臉色被氣得紫青,咬着牙把我拽回馄饨小屋,最後還是在我家解決了。

我被他折騰得特别困,抱頭就睡。寒冬夜裡淩冽的風特别兇狠,不僅像鬼一樣嘶吼,還會從卷簾門裡溜進來,浸冷人骨。我以往都蜷成一團睡,那晚我抱着陸琛睡。

睡得特别不踏實,我不小心擠到陸琛後他幾次把我踢下床,後來實在太冷了,他就不管我了。

我以為陸琛過完夜定會自己受不了離開,可惜第二天他沒走。他陰沉着臉,勒令接他回家的保镖把行李搬過來。五六七八個行李箱占滿了我家,他一直住到開學,也沒走。至始至終,沒有一位家長來勸勸他,也是夠狼狽的。

但再狼狽也沒有我狼狽。白天我要洗衣做飯,晚上我要陪床陪廁。行軍床很小,容不下兩人,床闆一動就吱呀作響,陸琛于是連動都不許我動。

沒有哪些夜晚比那時更緊繃難熬了,床闆本來就硬,陸琛胳膊肘時不時又要捅我,被子不厚風又冷,很容易一夜難眠。

所以,他什麼時候離開的?記不起來了。隻知道一天早晨,白光溜到我眼上,我難得睡了個好覺,有點想賴床,迷迷糊糊往被窩溫熱處鑽,吵醒了陸琛。他起初沒有異常,緩慢伸展了下身體。我怕他把熱氣都掀沒了,壓一壓被角又往裡擠了擠。

他身體不知怎麼,突然僵住了,許久沒動作,我隻想繼續睡會,根本沒在意。猛然一瞬間,他用力一腳把我踢下床。

艹!

他已經很久沒有踢我了,不知道又在發什麼瘋。我憤憤然睜開眼,陸琛已經坐起身緊鎖眉頭看着我。他臉色鐵青,像是被人占了便宜,要殺了我似的。

神經病!我在心裡吐槽一百遍也不敢罵出來,問他怎麼了他全程讓我滾。

那天他竟然自己洗了衣服,用的我家的水我家的電我的洗臉盆……

他不許任何人靠近,誰也不知道他在洗什麼,洗到一半估計是洗廢了,連盆帶水扔進了大型垃圾堆。

我連抱怨的權力都沒有,陸琛那晚給我爸留了塊漂亮金條,應該是他壓歲錢的其中之一。他不和我說一句話,皺着眉拉着行李箱怎麼莫名其妙地來的,怎麼莫名其妙地回去。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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