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咎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不不不，我的性.癖可不是什麼金發……”

黎歌聳了聳肩：“無人在意。”

他們哄笑着走向群仙盟，宋青雨在等着他們。

齊金玉留在門口，輕輕歎了口氣。

他留在學校裡，坐在屋頂上，蜷起一條腿，看太陽西斜，日落月升。

“原來你在這。”有人在他身後說話，歡呼上揚的調子。

齊金玉沒有扭頭，等那人坐到身邊來，說：“你怎麼來了？不留群仙盟多玩會兒？”

晁咎一個月沒打理頭發，碎碎地飄在耳朵上，他撓了撓耳後：“找不着你，怕你第一次送走畢業生難過。”

“滾你的，以後還得見你們，難過個頭。”齊金玉笑罵，罵完了又問，“謝璆鳴他們呢？”

“在各家仙門裡蹿呢。”

齊金玉扣住屋檐，心想，這可真是個理所應當的答案。

齊金玉再問：“你怎麼不去多蹿蹿？”

晁咎道：“我是班長，我多沉穩啊我。”

說完，自己笑得停不下來。

等笑夠了，晁咎又道：“宋校長說我們聰明，可以提前拜師。老師不是師尊嗎？”

齊金玉：“嗯……我也不懂，應該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

齊金玉冥思苦想，半晌憋出來一句：“師尊是老師，也是父親。”

晁咎笑道：“我懂了，晁非叔叔是你爹。”

齊金玉：“……我跟他也不一樣。”

晁咎捧着臉，眼睛亮亮的看他。

齊金玉卻靜靜地看向月亮，許久道：“我師尊是先生也是父兄，是我的劍，也是我的魂。”

“他好多人啊。”晁咎誇張地拖着調子，被齊金玉拍了記後腦勺，抱頭慘兮兮道，“你突然肉麻，我緩解下氣氛怎麼了？”

齊金玉模仿宋青雨的樣子冷哼，把自己逗笑了。

他側過頭，微微垂下眼，與身量沒完全長高的晁咎對視了一眼。

“你想好挑誰當師尊了嗎？”

晁咎疑道：“這也能挑？”

“你先說你看中哪個，我好給你說說話。”

晁咎立即道：“晁家主的師尊也可以？”

齊金玉愣住。晁穎隐世多年，許多仙門新人都認不得她，沒想到晁咎會提。

“你……見到她了？”齊金玉問。

“昂。她說能見到我很高興。果然本天才人見人愛呐。”

說起來，曾經的晁咎還是晁穎的親哥哥。晁穎一定是聽宋青雨提起了晁咎的轉世，特地來見他一面。

可晁穎留在人間界的時間不多了，參不透渡劫便要魂歸黃泉，也不知這一面是好還是壞。

齊金玉幹巴巴道：“我幫你問問她吧，問問她還收不收徒弟。”

晁咎驕傲的勁兒凝滞住：“我以為你要跟我說别太得意。”

齊金玉不屑：“我年輕時比你驕傲多了。”

“嗯，也是。宋門主說，他可讨厭你了。”

齊金玉氣定神閑：“嗯，他也可讨厭你了。”

兩個幼稚鬼互相扮鬼臉，拉得眼角生疼。

晁咎揉了揉眼圈：“你也是自己挑的師尊？群仙盟裡的人都說你搞得動靜可大了。”

齊金玉道：“不，我是師尊帶回去的。趁我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就把我帶回去了。”

晁咎雙手捂臉頰，搖頭并尖叫：“拐小孩啊這！”

齊金玉用手指攆晁咎的頭，把人攆得東倒西歪：“不準你說我師尊。我樂意跟他回去，死着活着都跟他回去。”

晁咎哼道：“臭戀愛腦。”

他吹了會兒風，劉海被吹得分叉，他沒頭沒腦道：“老大，修仙好嗎？”

齊金玉攏回手，抿了抿嘴：“我挺好的，不知道你怎麼想，也不知道你們怎麼想。”

晁咎：“哦。”

齊金玉歎道：“我也想過，把你們拉到我們的世界，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你看，當個普通人……”

“我想跟着你們。”晁咎打斷，天黑黑的，襯得他的牙很白，“今天，宋校長也跟我們說以後會很危險，求仙問道就是很危險。可是，我想過了，修仙很好。我經曆過不平凡的生活，我想一直不平凡。”

齊金玉眼前一花，仿佛又坐回鐘靈殿中，聽嬉笑怒罵，看神采飛揚。

晁咎放完豪言壯語，後知後覺地局促起來。他整個人都蜷了起來，在月光下，像紅透了的蝦。

“啊啊啊啊啊，不跟你說了，我走了，你一個人喂蚊子吧。”

晁咎同手同腳地離開。

本該孤零零的齊金玉，身邊現出紅色的人影。

赤紅衣袂随風飄蕩，齊金玉扯了扯衣角：“怎麼才來？”

晁非束着銀冠，穿了一身很端正的峰主服。他拉起齊金玉摟在懷裡：“門主忙着安排弟子，不讓人走。”

齊金玉：“都好了？”

晁非：“弟子簿都登記上了。以後寒暑假來群仙盟修習，開學了還是老樣子。”

齊金玉鬥志昂揚：“好嘞，是時候升級高中老師，接着跟這群兔崽子鬥智鬥勇。”

“我陪你。”

“師尊當然要陪我。”

兩人在屋頂上接了個吻。

*

又百年，晁咎心有所感，破格飛升，天帝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