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餐制,上可追溯至原始部落,下則延續至唐宋時期。
原始部落的大同時代,分餐自是為平均分配食物。而當進入商周時期,階級分劃出現後,分餐更是可以不平均地分配食物。
那就更有延續的必要了。
天子、諸侯、卿大夫、士與庶民,總不能吃一樣一樣的吧?
扶蘇和我二人之時,許還可以對座,畢竟可以不那麼正式,但現下人多了,總不能再合餐吧?
所以該離多遠離多遠!
雖然這也意味着我離挑染大師也很遠,但為了能遠離某不良,遠點就遠點吧!
然而,我以為的分餐,是像《大秦帝國》裡一樣,一人一個小方幾。
實際上的分餐,同一張桌,兩兩對坐,二人共享一份,再各自一份位菜。
嗯!也不可謂是不分餐。
說好的階級呢?!分劃呢?!
坐一塊兒吃也就算了,還吃得一樣一樣?
連份量大小都一樣。
而且這是吃的啥?
水綠色的橢圓淺口盤呈着滿滿的冰塊,上面則擺着粉白相間的薄肉片,一旁鋪着海藻絲和小野果以做點綴,看樣子是某種海魚刺身。
刺身怎麼會沒吃過!
一人一份位菜,當看到那水粉色的高腳琉璃盞時,心中竟然升起一股酸澀,多像現世的高腳雞尾酒杯呀,如果是透明玻璃的話。
“這是在九九寒冬結成的冰,大量凍制後埋至地底數十米以保存,方可在夏日裡得以品嘗。”張良開口介紹道,末了尾音向我。
我這才意識道,冰在這個異世,夏季是不大可能見到的。所以,張良不會以為我是驚奇到了吧?
正當我想着該如何表現出少見多怪,隻見張良順勢擡了擡眉眼,目光落在我身上,而後微微側了側頭,接着斂了斂眉,眼眸間帶着些許疑惑。
接着低頭哂笑歉意,“良失禮了,隻是覺着姑娘有些面熟。”
……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張良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喔!忘了介紹,這位是……”扶蘇似乎意會過來,擡頭看向張良開口介紹道,然話到嘴邊卻是頓住了。
什麼情況?
扶蘇是不知道以什麼身份介紹我?
他轉頭看了看我,似乎是想從我這得到什麼示意。
我看了看他,又轉頭看了看張良。
視線流轉間,隻見曉夢輕啜了口茶,淡藍眸光依次巡視而過。
饒是淡漠如她,我也能感受到她眼底的那份摸不着頭腦。
氣氛一時尬住了,莫名地尬住了。
張良保持着與扶蘇的目光相接,略颔首向扶蘇示意,我在聽呢你快說吧。
扶蘇索性收回目光向我,“還是由你自己向張良先生介紹吧!”
這是鬧的哪一出?
我擡眸看了看二人,一人好整以睱,一人事…不關己?
無奈之下也隻得陪這二人演一出了。
我側身向右後側挪了挪,而後拱手揖禮,雙手交疊的一瞬,我赫然領悟為何張良像個戲精而扶蘇欲言又止。“三師……三先……張良先生……是我,我是……子清。”
因為此刻,我恢複了女子裝扮啊!
藏書閣的那場事故中,我可是當着儒家三花的面跟扶蘇謅過,我是半工半讀的學子,且一直是男子裝扮。自然得默認,儒家三花并不知曉我的真實性别。
這就能解釋為何張良這般戲精了,他是考慮到這一點的。
且!他算準了我不會出賣他,不會向扶蘇陳明儒家三花知曉我是女子的事實。
胸中登時升起一股可惡啊又被他拿捏了的挫敗感。
而扶蘇之所以沒有完整介紹,自然想把選擇權交給我,想承認或想繼續隐瞞,他都由我。
明明即便說穿,帝國長公子在上,他張良就算不爽也奈何不了我,但扶蘇還是選擇尊重我的想法。
他真的……我哭死!
“陳渌?”尾音上揚帶着一絲不置信。
您可真是哆啦A夢的百寶袋——真能裝。
我未作答,隻解釋道,“入莊之時,因弄丢銀錢,不敢向家父坦誠,因而無法繳納女班束脩,方才出此女扮男裝之策,非有意隐瞞,望先生勿怪。”
這夠配合甯了叭?
餘光間,隻見某人頓了須臾方才回首,瓷器叮鈴間,聽得一息惋歎,“可惜了。”
“先生說什麼?”就在我又開始摸不着頭腦時,扶蘇發問了。
張良似有些許赧然,像是懊惱自我言語被他人聽去一般,“哦沒什麼,隻是個人俗見,恐惹曉夢大師恥笑,不說也罷。”
“子非魚,安知魚知樂。先生又不是曉夢姐姐,怎知她一定會恥笑?”你不想說不要把鍋甩給挑染大師好不好!
此話一出,隻見張良眉間抽了抽;而扶蘇則有些,忍俊不禁;至于曉夢,唇角似轉揚微微笑意,眸底柔和了些許。
“看來,你比張良先生更适合棄儒從道。”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