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嗎?”我忙上前雙手握向他的臂彎急切發問。見他雙眸間滿是不解,我又補充道,“他…三……張良,張良知道嗎?”
子晞先是搖了搖頭,繼而道,“我不确定他是否知曉,但依他的人脈,總有一天會知曉。”慢條斯理間我隻覺心間好似一隻小鼓槌不停敲擊着,一顆心咚隆不停。
待得到答案後,心下倒是平靜些許,非是為他暫不知曉,而是覺着即便他知曉了又如何。于他來說。我是那個欺騙又背叛他的敵方細作,我這麼做才符合常理不是麼。
而我要做的,便是在他知曉之前,登上蜃樓。
雖對子晞仍有諸多疑問與不滿,但依他方才所說,想必與我是同病相憐。如此看來那位大叔不止安排了我一個,而子晞究竟是何身份具體做了些什麼,我已無力亦無暇去探究。
牽起缰繩遞到他手上,“幫我照顧好它。”語罷轉身欲走。
然甫一邁出腳步,臂彎再次被掣住,“你要去哪?現在整個桑海都不安全。”
“子晞,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否則我永遠不能離開這裡。”
“所以,你要去哪?”
“蜃樓!”我望向東海的方向道。
“你瘋了!”子晞滿臉不置信,“蜃樓防衛嚴密,更有陰陽家的高手坐鎮,若被發現便是死路一條。”
“我知道。”可于我來說,除了登上蜃樓,沒有更好的辦法。
“蜃樓三年以後便會回來,那不是個安全的地方。”
原來他以為我想乘着蜃樓起航逃走,難怪他會這麼想,對于不明真相的人來說,除此之外沒有别的解釋了。
“所以,我不會回來了。”我收回目光看向他,“我要去找一個人,他許會帶我離開。”
如果死也算是一種離開的話,我更願意死在不相幹的人手上。
“誰?”他眸光微斂,似質疑似警覺。
“陰陽家,星魂。”
“……”他雙眸微睜雙唇輕顫,許是過度震驚讓他一時失了言語。
“你和陰陽家有牽連?藏書閣丢失的書卷……”
“沒有,那卷書卷的丢失與我無關。”
“那……”
“我現在沒有時間同你解釋,就此别過。”語罷我甩開掣制臂彎的手徑直向前走。
甫一邁開步伐,他便跨步至我跟前扶着我的肩頭道,“我不知你與他有何牽連,但你這樣隻身潛入蜃樓太過冒險。”
望着他滿含關切的目光,登時滿心酸澀,我又何嘗不知這是一場近乎于以性命相賭的冒險。
“可我…沒有别的辦法。”
“你信我嗎?”在我思慮間,他垂眸抿唇思忖了半晌,“你先聽從我的安排,蜃樓起航還需一段時日,在此期間,我會想辦法聯絡上星魂,如若你們真的有交情,這樣有計劃地進行也比冒然行動要穩妥許多。”
聽罷他的提議我複又回顧了下我原本的計劃,待店内小厮在倉庫卸完貨打道回府後,我再裝作是前來幫工的短工,這樣定不會穿幫,而後再與送貨的隊伍一同前往蜃樓。坦白說我不知這些藥材會以何種方式送入蜃樓。劇裡唯一展現過運貨的場景,是那些着裝一緻的童男童女端着藥材整齊有序地通過下放的木梯登上蜃樓。
也就是說,他們會派人下來取貨,而辦成小厮的我極有可能找不到機會登上蜃樓,另外還有一個辦法,便是效仿天明少羽石蘭那般,尋一套他們的統一着裝混入隊伍。
此前有去到城西的李裁縫那找尋相似的布料,但價格很是昂貴便隻得作罷,後來待我有錢之後時間卻不允許了。
此前都是我一人孤立無援,因而隻能抱着碰運氣,死馬當活馬醫的魯莽想法,可現下有人能與我出謀劃策,我何不與他從長計議?
如若子晞真能将我藏匿,也可為我争取些時間。
隻是,現下還有一個疑問,他為何會幫我?
“你這般盡心助我,所圖為何?”
“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我一個人過就夠了。”他唇角牽強微揚,勾勒頰靥梨窩若隐若現,“況且,你不合适。”
心間登時百感交集,或酸澀或動容,繼而想起兩個人——
墨鴉,和白鳳。
“那你……”
“還有一點,你的出走會轉移某人的視線,明白嗎?”他沖我煞有介事道,末了狡黠而笑,雙眸清亮,“所以不用擔心我,也不必多慮。”
聞言我心下震顫一瞬,這話他說得坦坦蕩蕩未有絲毫遮掩,意思是用我的出走轉移張良的視線,如此一來可以我可為他作掩護,所以我不必擔心他。另一方面旨在告訴我,他幫我并不是無任何圖謀,我的離開對他是有利的,所以我不必有所顧慮。
望着呆愣的我,他自信地笑了笑,“走吧!我先送你去西城城郊,那裡會有一輛馬車等着我們。他會送你與我母親回合,而後換輛馬車,分開行動。”
唔!這個時代就沒有不腹黑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