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龍七宿,為東方青龍七宿,分别為“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組成一個完整的龍形星象,人們稱之為“東方蒼龍”。
七個星辰,七個國家,七個秘密,便是蒼龍七宿的核心,曆朝曆代都是由各國唯一的繼承人掌握,傳說誰掌握了蒼龍七宿的秘密,誰就擁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在《秦時明月》整個架構中,這片大陸上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國家之所以征伐厮殺上千年,似乎與這個秘密脫不開幹系。最終隻餘下秦齊楚趙韓魏燕,各國繼承人各自保守其中一個星宿的秘密,而又因其神秘慘死。
這其中有各方人物勢力明争暗奪——
帝國、羅網、陰陽家、星魂、李斯……
或為己之私或替人效命,都在紛紛追查找尋蒼龍七宿的秘密,似乎它便是這場風暴的風眼所在。
而現在這位大叔突然向我打聽起蒼龍七宿,我隻覺心間升起一股極不詳的預感。
“丫頭!你發什麼呆啊?”大叔見我半晌無甚反應,伸了手在我跟前晃了晃。
而他接下來的話更是印證了我的預感——
見我回過神來,大叔兀自道,“看你現在和儒家的幾位大人物很是親近,要不…先不着急着回來,趁此機會幫為父打探打探?”
刻意壓低的聲色不似往日氣急之時那般兇惡,卻如同一記悶棍向我劈來,力道之猛仿佛那怦然跳動的心髒刹那間失了活,泵出的血液在一瞬間凝滞。我隻覺大腦一陣眩暈,接着一陣麻木感從大腦傳遍四肢百骸。
血液似是凝固了,雙手不自覺地蜷起,耳間嗡鳴聲不歇。
縱使百般設想,他許會舍不下日益穩定的生意願意繼續冒險;許會責怪我辦事不利将他暴露而大發雷霆;可也說不定會如我所願與我一同逃離桑海。
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若還能感到憤怒,那必定是懷有期望的,真的絕望從來都不是怒不可遏,不是歇斯底理,而是如一粒沙、一滴水悄無聲息地沒入不見底的深淵山谷一般,靜靜墜落,杳無蹤迹,連一絲回音都不會有。
我還惦念着他的安危,怕他會因我而遭受牽連,可在人家眼裡,我隻是謀财的工具。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好可笑,如若他真的尋到有财有勢的金主,何愁會有性命之危?
許是見我面色有異半晌無甚回應,大叔收回眼神垂頭兀自道,“哎,我也是被逼的。那人見含光的情報準确無誤便提出繼續合作,還揚言說若敢違逆……你爹我,還有你,小命可都不保了。”
語罷他收回把玩金錠的手。我下意識地擡眼瞟了瞟,他一手扶額眉頭緊鎖,愁容滿面的樣子教人分辨不出所說是真是假。
此刻多麼期望他隻是在诓騙我,吓唬我。即便連帶那日達成的協議隻是他的權宜之計,隻是為了騙我說出他所要的關于含光的情報,繼而矢口否認出爾反爾,都比當下更能讓人接受。
若敢違逆,死路一條……
我隻覺自己此刻已然逐漸被卷入風暴中心,無力逃脫。
前已無通路,後不見歸途。
當初自以為是懷着僥幸心理以為偌大的賢莊中我隻會是千百個學子中毫不起眼的一員;當初自作聰明以為擁有上帝視角便能靠着那一丁點對劇情的了解而在衆人跟前遊刃有餘。
“當一件事情變成天下大事之時,凡天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不管他是否願意。”
張先生還真是誠不我欺。
沉入谷底,才會仰望天空。置身黑暗,才會向往光明。
我擡眸看向他,唇角輕揚牽強地笑了笑,“生逢亂世,有太多身不由己。父親莫慮,渌兒照您的話去做便是。”
本想告知他我身份敗露一事,卻在關鍵時刻被打斷封了口。不難聯想到,昨夜也是這般,本想告知他實情,卻也被拒之于外。
這個異世,容不下我。而蜃樓,是我唯一的生機。
許是我這般乖順有些出乎大叔的意料,他眼中劃過一絲訝異,繼而有些愧意似的,從包裹中取了兩枚金錠塞到我手中,“丫頭,這些你拿去用。剩下的我先替你保管。”
“這個‘蒼龍七宿’線索不多,所以為父也幫不到你什麼。以後需要哪方面的支持盡管開口,為父定然全力為你辦妥。”大叔将包裹挪到案幾下,邊說着邊倒了杯茶水至我跟前。
涼茶入喉浸入心脾,整個肺腑都是涼薄苦澀。
倉庫設立在院中,由一間柴房改造而成。但随着生意擴大,僅這一間倉庫斷然不夠。于是大叔在城郊處的山腳下另外建了一間大型倉庫。那裡離海岸更近,自然也離蜃樓更近。
而從他與店内小厮的溝通中得知,朝食後會有一批貨物抵達,由小厮運至海岸邊的倉庫,而後清點上昨晚到達的一批,一起運送至蜃樓。
忽然間心中感到寬慰些許,我還是有機會的。
此前因着大叔的允諾而放下心間的負擔,以為能全身而退以緻我掉以輕心不再留意劇情的走向,最終導緻眼前的局面。